他有些纳闷,平日里挨打总会哭喊吵闹的陈艳,今天怎么出奇地安静。
他目光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陈艳正抱着膝盖蹲在那里——他不耐烦地伸脚踢了过去。
看着她应声倒地,陈正祖随手收起了皮带,扎在自己的裤腰上,粗糙的手指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朝在厨房忙碌的的张慧吩咐了一句:“晚上煮陈宁的饭,他今晚回来。”
说完,陈正祖踱步回到房间的床边,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里播放着报道新闻,熟悉又陌生。
身上***辣的痛感让陈艳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梦,父亲鞭打在身上的痛楚是如此真实。
她心念电转,按照种种迹象推算,自己竟是回到了二十五岁,尚未出嫁的那一年,回到了旁人眼中她最“艳丽”的时光。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曾凭借着这张明艳照人的脸蛋,乖张叛逆的性子,追求者从街头排到家门口。
如果人生真能重来……这一次,她绝不要再和许铮那样的男人结婚。
那些她曾经求而不得、深埋心底的渴望,或许,真的有机会重新去争取了!
这个念头一起,身上那些皮带抽出的鞭痕似乎瞬间失去了痛感。
她甚至无暇去顾及一旁的母亲是何反应,也毫不在意她是否理会自己,便猛地起身,跑进了她和小妹陈秀共用的那个房间。
她熟门熟路地掀开小妹陈秀的枕头套,里面果然还藏着那五角钱。
这意味着,这个家里的许多生活细节和习惯,都还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陈艳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像是嘲讽,又像是了然。
她将那枚五角钱小心地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手指触碰间,却意外地摸到了另一张折叠的纸币——竟然是五块钱!
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陈艳心头猛地一跳,感觉像是凭空捡到了宝贝,下意识地用拇指和食指细细摩挲着纸币略显粗糙的边缘,感受着那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然而,这份窃喜还没来得及焐热,房门“砰”地一声被鲁莽地撞开,大哥陈海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他目标明确,不由分说,一把就捻走了那五块钱。
“我昨天放你这的,”陈海捏着钱对折又摊开,“今晚有牌局,先走了。
这事儿别跟爸说漏嘴。”
陈艳的眉头立刻紧紧蹙起,看着大哥这副德行,“你又要去赌?
就不怕爸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陈海嘴里松松地叼着一根烟,烟头明明灭灭。
他身上那件白色的背心,腋下部分己经因汗渍和长久穿着而明显泛黄。
穿着一条时下流行的宽大喇叭裤,过于宽长的裤脚因为总是拖曳在粗糙的地面上,边缘己经被磨损得起了毛边,甚至脱出了几缕难看的线头,随着他的动作在地板上扫动。
“瞎操心。”
陈海不耐烦地弹了弹烟灰,隔着缭绕的烟雾,他的目光落在陈艳光裸的手臂上,那里还清晰可见刚才皮带留下的红痕。
“哈!”
他扯了下嘴角,将纸币塞进口袋里,“你不赌,不也照样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