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谋权篡位的王府世子(3)
陈时远是姜玉泽的外祖,但姜玉泽自小被明月公主宠溺,自尊自大,陈时远又待他严苛,不随他的心意,所以久而久之,姜玉泽便不喜外祖一家,连带着几年不曾上陈府探望。
陈时远被气了几次,也对这个外孙失了望,两家本来亲如一家,这几年却着实疏远了。
姜玉泽驾马奔行在玉京的街道上,沿途行人小贩远远见他就忙不迭地让开,原身名声不佳,连带着他的坐骑、那匹漂亮的白马也被百姓们牢牢记住,见了白马,就知道为非作歹的端王世子又来了。
清风吹过他的发梢,扬起少年的青衣,马蹄声踩碎玉京清晨的安闲,沿街己经有不少商贩支起了摊子,叫卖声、嬉笑声混着烟火气。
但姜玉泽远远地就看见了禾府的马车停在专卖女子饰品的店铺前。
他一扯缰绳,堪堪停下,见那青布的马车里下来位年及弱冠的青年,白衣加身,竹冠束发,眉眼如画,周身自有书卷气相随。
青年的眉间落了一点小痣,使得不苟言笑的他多了几分和意。
却是禾丞相的长子,那位名满玉京的文舟公子,禾清衡。
禾清衡一下马车,就感受到不同平常的气氛,抬眼看到人见人嫌的端王世子,心下了然,但今日的端王世子却与往常明显不同。
以往的端王世子虽然俊美,可眼角眉梢俱是倨傲,目无下尘,然而今日的端王世子却神色漠然,目光清淡。
最重要的是,禾清衡心中一动,觉出这姜玉泽神色很是熟悉,就像这个人和他常年斗争却打成平手,思及此处,他不禁浅笑,两人毫无交集,怎么今日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他微微抬手,算是对姜玉泽问礼,没有因为姜玉泽与他的二弟在春风楼干架而有半点异色。
姜玉泽挑眉颔首,算是回礼。
禾清衡收回视线,转头进了店铺。
姜玉泽看见他的头顶有透明五彩云气结成龙虎,暗合此间天道,竟是本世界的天命之子么。
他摸了摸手里的缰绳,忽然明白了宿命之中,禾清衡才是他的劲敌,如果要离开这个世界,恐怕,只有剥夺禾清衡的气运了。
姜玉泽一笑,把禾清衡抛在脑后,继续驾马朝陈府而去。
因为永业帝前往温泉宫玩乐,所以今日百官休沐,陈尚书自然也在家中安享天颐之乐。
除去己经仙逝的***陈清慈外,陈时远还有一子一女,俱都成家立业,各自有了子嗣,趁着休沐,都来陈时远膝下孝敬。
所以当陈府的下人通传姜玉泽来拜访时,一屋子人都安静下来了。
几个呼吸后,陈时远抚了抚长须,说:“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陈时远的长子陈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回头朝那下人使了个眼色,又对陈时远道:“父亲,不如我去瞧一瞧吧。
说不定玉泽是有什么要事。”
陈时远垂着眼皮:“也好。”
陈安起身,退了出去。
陈时远的长女陈清宜见此便笑说:“父亲,女儿这次回来,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呢。
尧儿己经通过宋夫子的考验,允许进入山涧书院求学呢。”
陈时远抬起眼,笑纹牵动皱纹,他眼里全是欣慰,连说了几个好字:“尧儿这孩子,自小我就看他不凡,既入了山涧书院,万不能马虎,我知道你那夫君有些拎不清,以后尧儿下了学,就让他来这里,你父亲我虽然老了,当年也是三元及第。”
陈时远的三个儿女,陈清慈嫁入端王府做了王妃,陈安娶了西品官的女儿,虽说低娶,两人却也琴瑟和鸣。
陈清宜却不似她幼妹那样幸运,她比陈清慈晚出嫁两年,嫁的也不过是个西品官家的嫡子,低嫁不说,她的夫君虽然有点小才,却刚愎自用,借着陈府搭上了三皇子,如今做三皇子的马前卒做得分外积极。
陈清宜恨得咬牙切齿,却对她夫君毫无办法,还好她生的儿子争气,年方十三就能入山涧书院读书。
陈清宜陪笑道:“说起来,玉泽倒比尧儿大两岁,我听闻,这些年王妃也不曾好好管束他,让他收心,前几日还跑去春风楼争花魁。
唉,要是妹妹还在,哪能允许他这样胡来。”
陈时远的笑淡了下去,说起这个不成事的外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想当年他的***陈清慈,那可是名满玉京,连山涧书院的夫子们都与陈清慈平辈相称,谁知道姜玉泽竟会到这个地步。
他说:“玉泽许久不来府上,这次来,却不知为何了。”
陈清宜说:“别是听见尧儿的事,来寻不痛快的吧。”
毕竟从前姜玉泽上门,总会弄出一堆烂摊子。
陈时远默然。
……当陈安推开书房的门时,一眼就看见外甥端坐在椅中,低眉饮茶,被烟气氤氲的眉眼冷淡十足,看得他心头一跳,走上前去。
还没行礼,姜玉泽己经放下茶托住他的手臂,口内说:“舅舅不必多礼。”
陈安稳了稳心神,快步走到书案边,说:“玉泽许久不来了,是想念舅舅跟外祖了么?”
他坐下后,姜玉泽方坐下。
姜玉泽也不多废话,首接开门见山道:“舅舅,我此番前来,是想向您要几个人。”
陈安眉心一动,面不改色道:“哦?
陈府还有玉泽看得上的人?”
姜玉泽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眉眼在这一刻的光线里变得让陈安格外陌生,好似眼前这个人,突然一夜之间就成长了许多。
难不成端王真给他什么责罚了不成。
姜玉泽笑道:“舅舅,明人不说暗话,我在端王府,也不是事事顺心。
至少我身边的这些底下人,可都不会听从我的话。
我需要几个得力的小厮,起码,不会暗地里给我下刀子。”
陈安神情一怔,心中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以前姜玉泽尚小,父亲和他眼见新王妃宠溺无度,要养废姜玉泽,他们提醒了无数次,甚至逾越地派人前去照看他,反而被姜玉泽打上府来,指着父亲和他的脸大骂,说什么破坏了王妃和他的关系。
怎么如今,忽然开窍了。
陈安沉思片刻,定定看着姜玉泽:“泽儿,你这些话,可是真心实意的?”
姜玉泽道:“舅舅,如今,只有你们才可助我一臂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