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部队,这叫‘逃兵’知不知道?
送你上军事法庭,判你刑的!”
“问你呢,说话,为什么翻墙逃跑?”
林西脖子一缩,小嘴儿嘀咕,“洪水在疏,不在堵”。
“嘿!
你是说,我拦着不让你出去,这事儿怪我。”
“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
陆萧的升高音量惊的林西身子一抖。
“不敢正面挑战教官威严。”
猛然立正,双臂夹紧,林西庄严肃穆,目视前方,正色大喊。
“滚犊子!”
这死丫头,白天给他表现那么乖,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不敢正面挑战,就来翻墙挑战了。
陆萧原地转了个圈儿,试图平息下冲顶的怒气。
瞪了眼对面的人,林西被撸下来时,胳膊、腿和脸都蹭到了墙,这会儿都出血了,看起来惨兮兮的。
他缓了缓语气,“这么高的墙也敢翻,不要命了?”
“没事儿,翻过几次了。”
林西下意识说出口。
“什么玩意儿?
还翻过?”
陆萧声音再次拔高,惊动了远处巡逻的战士,一束光向他们这个方向射过来,应该是有人要过来了。
“嘘嘘嘘”林西赶紧挥手制止他,她可不想真背个处分什么的。
她知道这人应该是也没想把事儿闹大,刚刚基本是压低声音训她的。
“嘘什么嘘,你这个兵太不知道好歹,你……”林西顾不得多想,伸手就去捂他嘴,陆萧挥手就推开她。
他之前也训练过学生,还没见过像这个丫头片子这么有主意的。
今天非教训教训她不可,让她知道什么是铁的纪律。
林西着急地手脚并用,这人身高高她一头,她只能边跳边去试图捂住他,陆萧恼怒地推开。
然后林西八爪鱼似的一边抱他一边往他脸上招呼。
俩人推推搡搡间,突然,林西一个不稳,被陆萧推的向后仰了过去,她下意识地想去抓住点什么。
然后,就看到最后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狠狠地砸在了她身上,嘴正好对着她的嘴……黑暗里,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如鼓。
从小到大,冷静稳妥的林西,瞪大眼睛呆掉了。
从小到大,处之泰然的陆萧,看着瞪大眼睛的人也呆掉了。
强光越来越近,陆萧反应过来,立马站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伸手把她拎了起来。
“怎么回事?”
巡逻的两个战士,是训练基地真正的战士,皮肤黝黑,口气严厉,手里的强光照向他们,林西下意识往陆萧身后躲了躲。
“没什么,这是我的学员,自尊心强,晚上不好好睡觉,自己出来加练,正骂她回去呢。”
陆萧的理由正当地很。
两个战士,没有拿军人的严格标准为难她。
给林西强调了一遍熄灯后的纪律,也劝林西回去休息,就继续巡逻去了。
林西盯着陆萧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没说出来,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也没说出来,最后说了句,“谢谢教官!”
陆萧舒口气,转过身,“这就完了?”
“嗯?”
林西抬头看他,然后立马移开了视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就是不敢再看他。
首挺挺地站在那里,终于有了点做错事的不知所措。
“操场跑十圈。”
陆萧下着命令。
听完这,林西脸上一喜,“是。”
说着拔腿就往操场跑。
几步之后,又听见一句,“每天!”
“唔,”林西猛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咬了咬牙,没回头,齿间闷声挤出一个字,“好!”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训练结束都能看到一个在操场拼命地随风奔跑,自由不是方向的姑娘。
目视前方,心不在焉。
陆萧没有对焦的眼神逐渐清明,嘴角微扬。
如今时隔多年,中间发生的事又太多,他刚开始不仅是一点儿都没能认出她来,甚至还“略有”冒犯……。
也不怪他,小姑娘现在长大了,清冷干练,自信霸气,早不是那个被训的嫩学生了。
回想前段时间林西的反应,这姑娘是真争气,半点儿都没认出他来。
也难怪,当时那姑娘看着就是个贼大胆儿,整天又魂不守舍的人。
对周围的人和事都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小心思不知道总放在哪儿,有时看到她在魂不守舍地发呆,有时在焦急地打电话,有时皱着小眉毛一脸沉重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当然,最有时候的有时候就是,陆萧这个罚她的人,以防烈日下奔跑的她出什么事儿,就站在操场边。
看她一圈儿一圈儿明显心不在焉地跑圈儿。
这姑娘却从来没有发现过站在旁边的他。
这些年,他确实也变了太多,以前虽然性格算不上热烈,但也是个可以在女生堆儿里,盘腿儿逗她们的帅气兵哥哥。
挥舞着健硕的手臂,给她们讲,“等我退役了,也得潮一把,剃个头,刻个字,‘左青龙,右白虎,中间写上二百五’,那多威风。”。
偶尔心血来潮,会给学生们表演顺拐的人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整个人散发着飞扬洒脱的蓬勃。
离别晚会上,他也会和几个同学边弹边唱《花房姑娘》,让一众姑娘尖叫连连,热泪盈眶,首喊他“欧巴”。
现在的他呢,不苟言笑,脸沉如冰!
这些年,他把自己牢牢禁锢在内心的牢笼里,生活除了训练和任务,没有一丝其他色彩。
六爷!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想到那些残忍的画面,他愤愤地一拳头砸在窗台上。
“嘶~”手生疼!
陆萧甩甩手,嘴角慢慢又扯起一抹笑。
貌似自己手劲儿确实很大,难怪那天扯走她后,小姑娘就开始视他为洪水猛兽,想方设法躲着他。
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是交手频频,不打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