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硕士毕业的时候,
决定去上海的时候,我还是想了想。
但也就是这想一想,让我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就也促成了,
接下来的一段故事。
人果然不能想太多吧。
“你以后也会这样的。”室友刚从招聘会上回来,露出了不太好的表情(大致来讲,眼神露出不适合他的严肃,身上穿着不知从哪里买的‘西装’)。
他说:“你在寝室里这麽久以来不去投简历,不想找工作。”
他轻轻喝了一口水:“你以后会经历更残酷的竞争的。”
我没说话。
他猛地灌了自己一口水:“你以后一定会经历的。”
那时的我,明白,这种不平衡的心理,因为,临毕业的时候,我在寝室里一直躺着,可能有些忐忑,随手撕了一包辣条吃了吃。
但不至于,在床上多喝几口水。
“嗯。”我呜咽一下咽了下去。
好像这也不算回答,但绝对也不算是应付,因为我很少说出“嗯”这个字。
“嗯?”他似乎有些生气,“招聘会上有很多人,都是咱们学校毕业的。”
我心里想:“这不废话,吗?”
幸好我比较懒,床头还有昨天晚上剩的水。
“既然都是咱们学校毕业的,那就代表水平也差不多。”
我心里想:“额......”
“但是水平差不多的话,人家一百个人里面只找一个人。”他沉了沉头,又扬了起来,“那就代表,......”
“代表内卷很严重?”我终于不“嗯”了,“我跟你说这个社会吧,你别在乎内卷不内卷什么的。”
“不对!”他又沉下了头,“那就代表得经过好几轮面试!”
“.......”我还是镇静了一下,“什么时候面试啊,我陪你过去看一看?”
“你干嘛要陪我?”他扬起的头看向我,我才突然发现,这个人,好像,剪了个头发。
“当然啦,我当然要陪你啦!”我说,“就我看你一脸不可思议我都想陪你。”
“不可思议?”他疑惑道,“哪里不可思议了?”
“嗯......”我还是“嗯”了一下,“起码头发挺不可思议。”
“那走吧?”他说。
“啊?!”我刚拆开一包辣条。
“这就是,下次面试。”
“Holy?”
“要不然你干嘛猜我不脱这一身不知道‘那个货’从哪里买的西装。难受死了,憋得我一脸难受。”
“敢问阁下?”我还是吃了口辣条,“‘那个货’是谁?”
“等会儿告诉你。”他说,“你先喝口水吧,我瞅你呛的慌。”
......
我们来到了,就业指导中心。
有一个很长的队。好像再派发什麽,纪念品?
哦,不对,是公司的神秘的玩意儿,我瞅着前面有几个人还,边发边盖章?
可是我闹肚子了。
“哥!”我皱着眉,“你先那啥排着,我先那啥排一下?”
“啊.......”他也皱着眉,“你要是要那啥,我可能就那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那啥一下,你先挺着,不就是人有点儿多麽。”我说,“你那啥那啥,装的一本正经一下呗,这个那啥跟那个那啥不太一样的那啥。”
“不是,我真的是说,你能不能待会儿再那啥,等我那啥了。”
他从裤兜儿里掏出两包纸巾。
“擦!......”我无奈道,“阁下是真有点儿那啥!”
“给!我的简历!”他把一张A4纸,从我的领口,塞到我的胸怀上。
似乎在提醒我,胸怀很大的我,也能撑大膀胱,等待着他的归来。
可是,想要的轻松终究没有到来。到来的只有一阵一阵的憋屈在盘旋,由下而上,慢慢抵达我的脑海里,我仰着头舒口气。
“对不起,那啥?”我掏出来,那啥,简历,急迫地跟盖章的那个说,“我先那啥一下?”
“啥?”我听见一丝温柔的声音,她坐在座位上,缓缓地抬起她的头。
......哦,这是个女的。我没注意到。太急了。但是看着有点儿眼熟。
“我是说。”我嘻嘻地笑着,右手抓着一包餐巾纸。
“也是。”她皱了皱眉看了看我,“也是,你先把你嘴角的辣油擦干净。”
我愣了一秒,擦了擦自己的“辣油”。
我看了看她,她穿着正经的工作服,脸很标致,画着浅浅的妆容,我也不知道怎麽表达。谁能懂得?女孩纸的浅浅的妆容指不定是重重的?
但,美中不足,就是那个睫毛有些......憋屈。不知道怎麽说。
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把表格递给我了:“麻烦请后边排,谢谢。”
“排?”我回过神来,“哦对了!排!”
她的睫毛回答道:“哦对了,排!”
“我排哪儿?”我看着“睫毛姐姐”,“哦不对,我为啥要排?”
“你没看着吗?”睫毛姐姐说,“这里只是盖了个章,接下来还有呢。”
我先是向我的身后左边看了看,又看了看室友一去不返的,那个方向。
平时的就业指导中心,在我心里好似一片空气的地方,......
空气里漂浮着,好多熙熙攘攘的人影。
不,不是人影,是现实的活生生的人。
也不是在空气里漂浮着,是在脚踏实地着。
脚踏实地的人,好像离我从来就很遥远。
“行!我排!”我强忍着,难以描述的感觉。
哪儿有什么局面比这个更***?我为了我的好兄弟,拼了!
正当我热血沸腾时,他回来了。
我难掩内心的激动,说:“我感觉我好像战胜了我自己的意志!”
“是,我看到了。”他说,“你给我的表格上盖了个章。”
“不是我盖的。”我说,“是那个睫毛!”
“你果然不仔细?”他看了看我。
“嗯?”
“仔细看看这份简历?”他从我的胸怀中把那张纸掏了出来,
“这可是,你的简历哪!”
不得不说,我很排斥这种行为。排斥这种行为比排斥别的东西更有优先地位。
“咋?玩儿呢?”我说,“我陪你玩儿呢?”
但我边说边看着这份简历,的确是我的——
呼玄墨,上海***硕士。求职意向,服务员。
......
不得不说,至于为什么这么写简历,也是一段很悲伤的故事。
悲伤得有那麽点儿震惊。
震惊到让我有些陷入震惊。脑海中激荡起回忆的同时,眼前,
似乎出现了他搂着睫毛妹妹的幻觉,也似乎有他俩悠荡在我耳边的声音——
“到底谁玩儿谁啊。”
“麻烦往出排一排嘛!”
我能不能搞回忆杀,先说接下来怎么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