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薇蹲在B-17柜前，指尖划过档案盒上的标签，突然触到异物——一张泛黄的便利贴粘在盒底，边角卷着，露出半行字：“小陆，今天的尽调报告很出色——周明薇 2018.5.20”。
背面用红笔写着：“但你漏掉了第三页的银行流水，刘董让我替你补。”
她的手猛地缩回来，仿佛触到了灼热的炭块。
2018年5月，陆曼第一次独立做尽调，漏掉了关键数据，是她连夜替女孩补上，还在报告里夹了颗薄荷糖。
现在想来，那些善意的隐瞒，或许成了陆曼眼中的施舍。
打印机在走廊尽头发出卡纸的声响，周明薇揉了揉抽痛的小指。
这毛病是当分析师时落下的，每天握钢笔超过八小时，指节就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她还记得陆曼第一次看见她贴膏药时，心疼地说：“周姐，我帮你***吧。”
“周姐，你在找什么？”
陆曼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她差点碰倒档案盒。
女孩穿着新买的RV高跟鞋，鞋跟敲在地面上，和三年前第一次陪她见客户时一样紧张。
“没什么。”
周明薇迅速合上档案盒，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陆曼却伸手抽出那份2019年的尽调报告，翻到某页时，眼睛突然眯起——那里贴着张监控截图，是周明薇从刘董办公室出来的画面，衬衫领口微敞，头发有些凌乱。
“周姐，”陆曼的声音甜得发腻，“您说过，职场上最危险的就是同情心，对吗？”
她掏出手机，点开云端文件夹，里面存着上百段录音，最新一条的标题是：“2020.3.15 周明薇与刘董通话记录”。
周明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那通电话是她替陆曼争取项目机会，却被陆曼偷偷录音。
录音里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刘董，小陆很有潜力，让她试试吧。”
“潜力？”
陆曼冷笑，“您知道他后来怎么评价我吗？
说我是您养的金丝雀，连羽毛都是您染的颜色。”
她逼近一步，香水味里混着档案室的霉味，“所以我学会了自己啄食，比如——”她点开另一段视频，“您电脑里消失的监控录像，其实在我这里。”
屏幕上，2019年4月16日的监控画面里，陆曼被刘董堵在更衣室，手忙脚乱地按手机报警。
而周明薇当时正在会议室和董事长喝酒，红酒杯在灯光下泛着血光。
第三章：绞索收紧董事会会议室的顶灯亮得刺眼，周明薇盯着面前的投影屏幕，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屏幕上是她签批的瑕疵报告，数据错误用红圈标出，像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周明薇女士，”董事长扶了扶眼镜，“我们注意到近三年来，您负责的项目多次出现数据漏洞，甚至涉及伪造文件。”
他推过一摞文件，首页是她签了字的报销单，餐饮费被篡改成咨询费，“对此，您有什么解释？”
周明薇的视线落在陆曼身上。
女孩端坐在会议桌尽头，铂金项链在锁骨间闪着冷光，面前摆着她熟悉的黑色笔记本，封皮上的烫金字还是她送的——“致最耀眼的星星”。
“这些文件……”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档案室，陆曼曾“好心”帮她整理文件，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的样子。
原来那些看似善意的帮助，都是为了今天的绞索。
“我还有证据。”
陆曼突然开口，调出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周明薇正在修改实习生的转正报告，红笔划过“优秀”，改成“合格”。
“这位实习生后来***了，”陆曼轻声说，“遗书上写着‘连周总监都否定我’。”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周明薇盯着屏幕，突然想起那个叫陈雨的实习生，总在茶水间偷偷抹眼泪。
她确实改了报告，但那是因为陈雨泄露了项目数据，她想给女孩一次机会，却被陆曼扭曲成了职场霸凌。
“够了！”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真的以为这些数据是我改的？”
视线扫过陆曼，却发现对方正低头翻看笔记本，指尖停在某页，那里贴着张便利贴——是她去年写的“加油”，边角画着只笨拙的笑脸。
董事长咳嗽一声：“周明薇女士，鉴于您的工作失误，董事会决定——”“等等。”
周明薇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我这里有段录音，能证明有人恶意篡改文件。”
那是上周在茶水间，她听见陆曼和IT总监的对话，“把周明薇的账号权限开放给我，我来处理。”
然而当她点开文件时，却发现录音被删除了，只剩下空白的文件夹。
陆曼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三年前在碎纸机前的表情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