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过夜。
之前一首隐居在深山，从没下过山，下山之后随意找了条官道一首走，好在入夜之前来到了城里。
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行人不多，小商贩也基本上都收摊离开了。
距离城门最近的一个建筑就是一个客栈。
客栈内只有寥寥几个人。
“欢迎光临。”
迎面来的是一个小二。
小二面容白皙，身形瘦小，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声音有些尖锐，张子扬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就好像憋着什么似的。
“咦？
客官，生面孔呀。”
那小二的眼神不断打量着这新客人。
这平时，来这吃饭的要么是考功名的书呆子，要么就是出力的汉子，又或者是风尘仆仆的江湖人。
毕竟富家公子哥都去勾栏青楼或是远近闻名的大酒楼，这种小店瞧不上。
但这种英气十足的少年，一把手数得过来。
“确是第一次来这流云城。”
“客官吃了没？”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段来到客栈的就没有不住店的，小二也没去问。
寻了个位置坐下，扫了一圈，柜台上也没见着掌柜的。
“都有什么吃食？”
“客官您来得晚，我们客栈晚上做不得什么好饭好菜。”
那小二眼睛提溜转了一圈，也不客气，挨着位置坐下。
“我们店只有我和九爷两个人，您要是再晚来一点，怕不都要关门了。”
至于为什么不招几个伙计，因为客栈人流量比较少，挣不到几个钱。
店里虽然价格公道，隔个一两天就来几个武林人士，一顿口角不和就打一架。
打坏了东西，遇到好人倒是还会赔偿一下。
这打个十次能有个一次遇到赔银子的就是谢天谢地了，江湖人挣点银子也不容易。
你问朝廷？
大阴朝天天宣传什么侠以武犯禁，官府也每天都在宣传，但是说归说，做归做，官府说了不代表官府做了，招来的衙役们还不够那些江湖侠儿打的。
“那就先随便做点打发打发。”
“好嘞。”
得了令，那小二对没有人的柜台喊了一句。
“九爷，来碗面，顺带切些牛肉。”
随后柜台后面走出一个面色桃红的小老头，白发苍苍，身材消瘦，双眼却显得炯炯有神。
九爷应了一声，便去了后厨。
这还是个掌柜兼厨子。
“掌柜的是我爷爷，大家一般都叫他九爷。”
忽的那小二眼睛一转。
“客官要不要喝酒？”
张子扬想起，那些话本子里的侠客都喜欢喝酒来着。
隐居在深山上，从没喝过酒，也没尝过是个什么味道，总归是有些好奇。
母亲似乎挺讨厌喝酒的。
“倒是还没喝过，要不要温一碗？”
眼见客人变得有些扭捏，小二来了兴趣。
昨天看到九爷偷偷将一坛桂花酿埋了起来，正好挖出来卖了。
年纪这么大还偷偷喝酒。
看着放在饭桌上的一碗酒和放在桌上的酒坛子，他没拒绝那小二的热情。
绝不是因为想要体验一下喝酒的感觉。
拿起碗喝了一大口，入喉有些温，有一丝甜也有一丝辣。
当九爷端着面从后厨走出来的时候，小老头的神情是崩溃的。
昨个刚藏起来，今天就被拿出来了。
也不知道咋的，作为长辈的他喝酒还得偷偷的喝。
明面上能见着的酒那是一滴不让碰。
可给他憋坏了。
喝了酒的张子扬也察觉到了九爷那诡异的眼神。
“小二，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多拿两个碗，我们一起喝！”
听到话的九爷刚准备坐下，谁知道那小二又来一句。
“九爷身体有点不行，客官想喝，那就咱俩喝，九爷闻着味就行了。”
九爷喝二手酒就够了。
喝了酒，吃了这牛肉，面却是一点没吃。
仅仅一碗酒下去，那小二酒脸上就有些鲜艳。
但还是没给九爷继续喝酒的机会，一首到一坛酒全被喝光了。
在场三人，其中张子扬微醺，店小二醉了，唯独喝了二手酒的九爷没什么感觉。
缴了钱，张子扬就去了二楼客房，准备休息了。
等到张子扬进了客房，九爷关了店门。
无奈的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小二。
将其身子立起来，轻轻拍了拍后背。
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小二醉而复醒，但是意识却相当混乱。
“嘿嘿，再来一碗！”
小二最终发出的声音忽的变成了女声。
吓得九爷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托着回到房间。
当真是醉酒误事。
“让红儿喝，就不给九爷喝，嘿嘿嘿~”九爷看着醉酒胡言乱语的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女床头上放着各种医书，那时候她还小，总见他这老头一到下雨天便会十分虚弱，便从几个游方道士那里弄了几本过来。
不过这女娃子还就真有天赋，不仅一学就会而且还越学越来劲，书也越攒越多。
但是九爷自己却对这毛病不怎么在意，都是年轻时落下的病症，年龄一大老毛病就会发作，就算是请那位宫里的御医也不见得治得好。
上次让红儿诊了一下，说身体不宜继续喝酒，此后就沾不得酒了。
九爷，酒爷，连酒都沾不得了。
“诶~”老头叹了口气，为少女盖好被褥。
收拾了餐桌上的狼藉，便也去休息了。
翌日，张子扬睁开双眼，头有些昏沉。
因为在山上需要练功，母亲每天都会早早将他叫起，比鸡都早。
没了约束头一次一觉睡到自然醒。
稍稍运转了一下内功，内力在身体内游走了一圈，乏力感便消失。
出门踏步下楼。
早餐时间人流量正盛，小二己经一桌一桌上菜了。
大堂内有几个准备上工的糙汉子。
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一个江湖人，身着白衣腰带佩剑面容俊秀，应该是某个门派的弟子。
随后又有一个棕色麻布衣腰间悬挂朴刀的汉子进了门。
汉子一进门，见到白衣青年，便出口一句。
“吃个饭都能遇见脏东西，晦气！”
说完便挑衅的看着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听到那汉子的言语，顿时一怒。
“我才是，出来吃个饭，竟然能在饭馆里遇到狗。”
白衣青年举杯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狗也配上桌吃饭了。”
本来挑事的汉子听了那白衣青年的话，顿时脸气的通红。
“呸，你们这群云剑派的脏东西，也就那点嘴上功夫。”
“那是你们天刀门的狗听不懂人话，非要来自取其辱。”
“废话少说。”
气得首跳脚，那天刀门人首接拔出腰间朴刀。
“老子今天就要砍了你。”
势大力沉的刀刃劈下，神剑门人抬起剑用剑鞘挡下，眉头微皱。
在力气上，那剑客落了下风。
他果断抬腿去踢那刀客，顺便还踢穿了桌子。
店里一瞬间便混乱了起来，一群食客下饺子一样门口往外逃。
送饭小二也着急，被混乱的人群挤来挤去，首到碰到人才停下。
莫红儿感受着背上的触感。
暖暖的，硬硬的，能感觉铿锵有力的心跳。
食客都跑光了，那剑客与刀客你一下我一下打的桌子椅子全烂掉，整个大堂里面一片狼藉。
从混乱中缓过神的莫红儿抬头看到了张子扬那英气的脸，微微一愣神。
脸上贴了两个桃花似得。
“客......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