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章 王萱的阿姊
蒙面人斗篷扫过宫墙的刹那,她袖中白玉簪突然发烫,簪头莲花竟自行绽开,露出中空管身里蜷缩的泛黄丝帛。
"二十年了,顾家的女儿竟还留着这要命的东西?
"阴恻恻的冷笑自头顶传来。
王萱悚然抬头,正见孙单文立在飞檐之上,玄色大氅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指尖夹着半枚烧焦的玉佩,裂纹处隐约可见顾氏家纹。
"大人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她攥紧簪子后退,后腰却撞上冰凉的剑鞘。
蒙面人不知何时绕到身后,眼尾朱砂痣在雪光中红得刺目:"姐姐当真不知?
当年顾家灭门案里逃出的双生女..."话音未落,孙单文突然掷出玉佩。
王萱本能地抬手去接,却见蒙面人腕间金铃骤响——竟与姨娘临终前戴的镣铐同款!
记忆如利刃劈开混沌,刑房里姨娘破碎的嗓音骤然清晰:"萱儿记住,你阿姊右肩有朵红莲..."嗤啦一声,蒙面人衣襟被剑气划破。
雪肤上狰狞的烙印刺得王萱双目生疼——那根本不是红莲,而是首辅府暗卫特有的螭龙烙!
"看来王姑娘想起来了。
"孙单文飘然落地,剑尖挑起她手中丝帛,"当年顾夫人产下双胎,为保血脉将次女与药人调换。
可惜啊..."他忽然掐住蒙面人脖颈,"这傀儡终究养出了二心。
"王萱看着与自己酷似的面容涨得紫红,簪头突然爆出银针刺入掌心。
剧痛中无数画面涌现:五岁那年姨娘抱着她跳井,井底密道竟通向诏狱刑房;及笄夜瞥见孙单文与嫡姐在梅林私会,那截紫玉佩穗子分明系着母亲的金铃!
"萱奴,该服药了。
"蒙面人突然诡笑着扯开前襟,心口皮肤竟布满与王萱相同的青紫针孔。
孙单文指腹碾过她唇上咬痕,沾着血在雪地画出血莲:"你以为这些年喝的避子汤是什么?
顾家女子血脉特殊,你的眼泪..."话音戛然而止。
王萱怔怔看着穿透胸膛的剑尖,温热鲜血顺着蒙面人手中的白玉簪滴落。
原来方才银针刺穴竟让她恢复武功,这致命一击完全是身体记忆。
"阿姊..."蒙面人瘫软在地,腕间金铃寸寸碎裂,露出内侧小字——正是王萱襁褓上绣的"容"字。
孙单文突然闷笑出声,撕开玄色锦衣,心口狰狞的旧箭伤上,赫然纹着与她们一模一样的顾氏红莲。
宫墙外忽起骚动,镇北将军的铁骑撞破朱门。
王萱抱着渐冷的尸身抬头,看到将军银甲折射着琉璃灯火,玄铁面具边缘露出的灼痕,与孙单文手背伤疤连起来,正是完整的顾氏图腾。
雪地上,染血的丝帛被北风掀开,露出首辅笔迹:"养女成蛊,双生互噬,可炼长生。
"王萱突然想起昨夜孙单文塞给她的桂花酥,那抹异常清甜的滋味,分明是姨娘常喂她吃的解药味道。
当铁骑弯刀劈下时,她竟露出解脱的笑。
腕间银铃炸裂的瞬间,宫灯尽灭,怀中的尸体与孙单文同时化作飞灰。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镇北将军摘下面具后,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爬满蛊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