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漕帮私盐案闹到县衙,陈三侄子被押入大牢,但江家三姐弟却无心庆祝——灶台边仅剩的半袋糙米,撑不过明日。
"阿野,这些野果......"江柔捧着沾满露水的刺棘果推门而入,青灰色的粗布衣下,嶙峋的锁骨硌得衣领发皱。
这种长在山崖边的野果酸涩刺口,连猎户家的猪都不愿吃。
江野眼睛突然发亮。
现代记忆中,山区农民会将野果发酵酿酒,酸涩的刺棘果正是绝佳原料!
他一把夺过竹筐:"姐,快烧热水!
再找几块干净麻布!
"两炷香后,陶罐里咕嘟冒着泡。
江野将捣碎的刺棘果、野蜂蜜和热水按比例混合,又扯下衣角塞进罐口做简易滤网。
江婉看得心惊肉跳:"这能吃?
去年王寡妇家的娃吃了野果,差点......""相信我。
"江野擦了把额头的汗,目光扫过墙角发霉的木甑。
原主记忆里,父亲曾用它蒸酒,但火候总掌握不好。
他摸出怀里的铜钱,在灶膛里摆成三角支架,这样既能均匀受热,又能随时调整距离。
日头偏西时,第一滴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麻布滴入碗中。
江野屏住呼吸尝了一口,酸涩中带着绵长回甘,正是记忆中的味道!
"成功了!
"他跳起来,却因蹲得太久眼前发黑,差点栽进灶台。
江柔眼疾手快扶住弟弟,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这不该是七岁孩童该有的粗糙。
还未及细问,院外突然传来叫嚷声:"江家的!
快把人交出来!
"二十多个漕帮喽啰举着棍棒围住院子,陈三满脸横肉立在中央,腰间长刀泛着寒光。
"小杂种坏我财路,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他一脚踹翻酿酒陶罐,褐色酒液在泥地上蜿蜒如血。
江野护着剩下的酒坛后退,余光瞥见墙角的蜂箱。
这是二姐去年救的野蜂,此刻蜂群正围着破损的蜂巢嗡嗡盘旋。
他突然抓起一把刺棘果残渣,混着酒液泼向蜂箱!
"嗡嗡——"蜂群如黑云般腾空而起,喽啰们顿时抱头鼠窜。
陈三脸上叮满野蜂,挥舞长刀却劈了个空,刀刃深深***土墙。
混乱中,江野拽着两个姐姐冲进后山,怀里紧紧护着最后的三坛酒。
夜幕降临时,三人躲进废弃的山神庙。
江野摸着潮湿的墙壁,突然摸到刻在砖缝里的奇怪纹路——像是某种符号,又像是波浪。
他掏出怀里的青铜令牌比对,纹路竟严丝合缝!
"这是......"江婉举着松明火把凑近,火光映得令牌上的"隐"字忽明忽暗。
庙外传来狼嚎,江野却盯着墙角发霉的木牌,上面"惊澜"二字虽己斑驳,却与父亲铜钱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山风灌进破窗,吹得酒坛上的麻布猎猎作响。
江野突然意识到,这坛用野果酿出的酒,或许正是打开命运之门的钥匙。
而暗处,一双眼睛正透过庙顶的破洞,注视着少年怀中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