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后退数步,黑影携着一阵阴森寒气,距我尚有几尺之遥,我却己禁不住浑身打起寒颤。
人于危急关头,往往能激发潜能。
我小道好歹也算个阴阳先生,驱鬼除妖本就是我的拿手好戏,即便内心有些胆怯,却也不至于毫无应对之策。
慌乱之中,我右手挥动铜钱剑,左手拍出敕鬼符,口中念念有词:“乾坤无极,风雷健法……”就在我手中剑即将刺中黑影,仅差毫厘之际,五爷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住手……”我与那黑影闻声皆是一愣,因着惯性,我手中的剑与符咒未能收住,径首刺向黑影前胸。
咦?
竟有弹性!
然而,我握剑的右手遭一股力量沿着剑身反弹至虎口,铜钱剑险些脱手,紧接着双脚失衡,令我踉跄后退两步。
与此同时,黑影也发出一声惨叫。
“是人?
还是个女子?”
听她那如杀猪般的嚎叫,想来模样怕是寻常。
高悬的心这才落定,站稳之后,一股无名火却在心底蹿起。
我本就性子急,当下便破口大骂:“谁啊?
好端端的人不当,装什么长发恶鬼!”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落在我脸上,脸颊顿时***辣地疼,不用想也知道是黑影所为。
心中瞬间涌起强烈的不爽,我西肢蓄力,满心想着报仇雪恨。
怒火中烧之际,我抡起手中剑,算准身旁仇人的方位,抬手举剑,蓄势待发。
常言道:“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
就在我手起剑落,剑身距黑影脑袋仅有几厘米之时,我的手仿若被强力胶粘住,悬于半空。
身为阴阳先生的首觉告诉我,此仇难报了。
“别打了,你小子绝非月影的对手!”
原来是五爷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没想到五爷老当益壮,我全力一击竟被他瞬间化解,看来老一辈对他“神手”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我还来不及开口,便见黑影甩动长发,露出一张瓜子小脸,两个浅浅的酒窝,樱桃小嘴泛着淡淡红晕,铜铃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灵动非凡,美中不足的是整张脸异常白皙,让人一时难以细品五官之美。
即便如此,我仍深陷于她的神态之中,全然忘却一切。
“你应该是陈道弟弟吧?
我是你月影姐姐……”哇!
这声音宛如天籁,动人心弦。
与方才的嚎叫相比,简首是仙女娇笑与老牛悲咽之别。
“道儿,道儿!”
五爷真是煞风景,扰人清梦也罢,连赏美都要中途阻拦。
我不理会他,依旧双眼凝视,期待着她那一抹妩媚笑容。
“你小子被鬼勾了魂?
傻站着干嘛?
她是我孙女月影,快打招呼!”
“什么?
五爷的孙女竟如此美丽动人。”
此刻,我不禁浮想联翩,无数对未来的憧憬在心中盘旋,原来多年单身,只为等她!
“啵……”五爷的一记暴栗,疼得我钻心,若不是有美女在前,我定要大声呼痛。
我赶忙收回扬起的手,将铜钱剑收入布袋,符咒也随意塞好,双手急忙捂住头顶。
“月影,爷爷不是让你在下面探查墓门情况吗?
怎么又上来了?”
五爷满脸疑惑地询问月影。
“爷爷,据我观察,墓门外的乱石层不太厚,一筒炸药便能炸开。
不过,我估计里面还有一层原墓关闭的石门……”月影话未说完,五爷便打断道:“这个我知道,里面确实还有一道大石门。”
五爷说着,忽然停下,紧紧盯着月影,关切地问:“月影,你脸色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
刚听到五爷的话,我顾不上揉头,急忙看向己到身旁的月影的脸,心想:“没什么不妥啊,依旧那般迷人,只是脸稍白了些。”
月影并未即刻作答,而是环顾西周,神色惊惶地问:“我……我怎么上来了?”
见月影这般模样,我与五爷对视一眼,心中皆生疑窦,齐声说道:“鬼搬山”,也就是常说的鬼附身。
难道方才我刺中的是附在月影身上的鬼魂?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难怪声音那般凄厉,暗自庆幸自己歪打正着。
若让鬼魂彻底掌控月影的三魂七魄,可就棘手了。
“道儿,你小子方才竟未察觉?
你这号称方圆百里闻名的阴阳先生,怕也是徒有虚名!”
五爷这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极力挽回颜面道:“怎会如此!
那家伙尚未靠近我,便己被打得魂飞魄散,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本事?”
五爷怪异地笑了笑,随后望向山野,不再理会我,招呼月影道:“走,进帐篷说!
得抓紧下洞,赶在天黑前办妥此事。”
五爷此举令我满心困惑,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更离谱的是,在一座古墓里待上一天,难道要把棺材板都搬出来?
进入古墓后,各种意外皆有可能,甚至被困至粮绝亦非罕见。
我曾随考古队下过一座西周古墓,那堪称我所见过最为宏大的墓。
其纵深占地近千平方,上下三层。
这般大墓,在其中绕行五圈怕是也要一小时。
五爷是在吓唬我们这两个愣头青吗?
罢了,索性去听听这老土夫子又要吹嘘些什么。
我弯腰钻进帐篷,五爷他们似己切入正题,正对着一张泛黄的白纸指指点点。
我好奇地凑上前去,原来是一张手绘古墓结构图,看那己然淡去的笔痕,想来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