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代码,各种窗口层层叠叠,显示着复杂的网络拓扑图和实时数据流。
窗外的喧嚣和楼下舍友打游戏时的嘶吼,都无法干扰他沉浸在自己的数字世界里。
作为一名来自内蒙古乌蓝察布、在帝津求学的计算机系“大神”,王京宁的世界大部分时间都由0和1构成。
现实中的人际交往对他来说,比攻克一个复杂的系统漏洞还要困难。
他沉默寡言,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唯有在面对何辰——那个从中学时代就认识、为数不多能“兼容”他奇怪脑回路的发小时,才会流露出些许属于年轻人的鲜活气息。
最近几天,王京宁有些心神不宁。
并非因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也不是因为那个总找他茬的舍友,而是源于他在网络深处捕捉到的一些“杂音”。
起初,他只是在进行日常的网络安全渗透测试练习时,无意中发现国内几个主要城市的网络流量出现了异常波动,尤其是在深夜时段,某些特定区域的服务器负载会瞬间飙高,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仿佛有人在进行大规模、短时间的数据传输或扫描。
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出于技术宅的好奇心和某种首觉,他开始花费更多时间监控这些异常信号。
他利用自己编写的脚本,潜入了几个位于流量异常区域的、安防级别不高的公共服务器后台。
在纷繁复杂的日志文件中,他发现了一些被刻意清理和掩盖的痕迹。
通过数据恢复和片段拼接,他找到了一些零碎的、加密程度不高的内部通讯记录片段。
这些记录语焉不详,充斥着诸如“异常样本”、“快速扩散”、“物理隔离”、“信息管制”、“T市风险评估(暂定机密)”之类的字眼。
虽然大部分关键信息都被加密或替换成了代号,但王京宁还是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不像是一般的公共卫生事件应急预案,更像是在应对某种…… 失控的、具有高度传染性和危险性的东西。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一些以往可以自由访问的、讨论城市应急管理或生物安全的半公开数据库和论坛,近期突然提升了访问权限,或者干脆首接无法连接。
他尝试利用一些技术手段绕过限制,却发现对方的防御等级提升得非常快,甚至能捕捉到一些带有军方背景的技术特征。
与此同时,在一些隐秘的、需要特殊手段才能访问的暗网论坛上,关于“失控”、“净化”、“末日预兆”之类的讨论也开始悄然增多。
虽然其中充斥着大量危言耸听的阴谋论和假消息,但王京宁凭借他那近乎偏执的逻辑分析能力,还是从中筛选出了一些可能具有参考价值的信息碎片——比如某些匿名用户描述的、与官方新闻中“暴力事件”相似但更为细节化、更为恐怖的目击经历,以及一些关于病毒来源和特性的猜测。
他还注意到,某些特定的关键词,比如“咬人”、“变异”、“活死人”等,在主流社交媒体和搜索引擎上的信息正在被快速“优化”和“引导”,相关讨论要么被删除,要么被导向官方的“辟谣”通告。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反而让王京宁更加确信,有什么事情正在被掩盖。
他将这些发现整理成加密文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何辰。
何辰虽然不懂技术,但那家伙对危险的首觉和看透人心的本事,有时候比最高级的防火墙还靠谱。
可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和零碎信息,没有任何实证,贸然说出来,会不会被当成“被害妄想症”?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何辰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京宁,在忙吗?
最近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
”王京宁看着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空。
他知道何辰问的“特别的”是指什么。
他快速敲击键盘,回复道:“网络流量有点奇怪,有些信息被屏蔽得很厉害。
具体说不好,但感觉…… 不像是普通的技术故障或舆论管控。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信我,最近多注意安全,少去人多的地方。
还有,备点吃的喝的,有备无患。
”发出消息后,王京宁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屏幕的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眼神复杂。
他能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他所窥探到的这些数字世界的异常,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现实世界里,一场风暴可能正在酝酿,而他这个只擅长跟代码打交道的技术宅,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默默地打开了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他多年来收集整理的各种地图数据、城市基础设施资料、无线电通讯频率表,甚至还有一些灰产渠道搞来的、关于帝津地下管网和人防工程的零散信息。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将来会不会有用,但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至少,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他得确保自己和何辰,能有更多的生存机会。
这是他这个不善言辞的兄弟,唯一能想到的、也是最擅长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