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浓重的暮色早己悄然弥漫,将整个山坳吞噬得严严实实。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突兀地亮起,那光芒亮得有些刺眼。
家族群里,几十条未读消息如同一串串透着诡异气息的血色符咒,不断冲击着他的视线:“你爷爷的棺材板在响!”
“后山竹林全倒啦!”
“去祖坟!”
林秋白急切地扯掉被藤蔓勾破的衣角,却惊觉指尖沾上的黑泥竟然在缓缓蠕动。
小张抱着摔坏的摄像机,脚步踉跄地跟上来,嘴里还嘟囔着:“林书记,这首播还能接着搞吗?
刚才那段要是发出去……”“闭嘴!”
林秋白猛地按住小张的肩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只见百米外的梯田边缘,几株玉米在清冷的月光下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生长着,叶片相互摩擦,发出好似人语的沙沙声:“祭品……还差三个……”祖坟位于镇东头的鹰嘴崖下,二十一座坟茔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整齐排列。
林秋白的登山靴踏过结霜的枯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一眼便瞧见爷爷的墓碑前,散落着被撕碎的《齐民要术》残页。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的坟包都在微微起伏,仿佛地下埋藏着某种巨型生物,正通过这些坟包进行呼吸。
“秋白!”
父亲从黑暗的阴影中如箭一般冲了出来,手中紧紧攥着一把沾血的铁锹,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你爷爷的棺材竟然是空的!”
刹那间,月光被大片乌云无情吞噬,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林秋白迅速摸出青铜罗盘,只见指针如同发了疯一般疯狂旋转,最终稳稳地指向鹰嘴崖裂缝里缓缓渗出的暗金色液体。
那液体仿佛拥有生命,正蜿蜒流淌着,在坟地上渐渐勾勒出玄黄会那古老而神秘的徽记。
“快离开这里!”
林秋白话音刚落,裂缝中猛然喷出一股黑色烟雾。
烟雾迅速凝聚,化作一个佝偻的人形,它的面部突然裂开,露出三排尖锐的利齿,喉咙里还不断涌出浑浊的泥浆,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五百年了……终于等到这血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秋白毫不犹豫地将父亲和小张用力扑倒在地。
黑雾擦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在石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滋滋作响的深坑。
这一幕让林秋白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山海地脉图》里的记载:“秽壤之物,乃地脉之脓,需以五祀镇之。”
“小张!”
林秋白迅速甩出血染的罗盘,急切喊道,“快去村委会把我的工具箱拿来!
父亲,您还记得爷爷教的‘祈谷咒’吗?”
三人争分夺秒,在坟地中央匆忙摆出一座简易祭坛。
此时,那团黑雾己然凝聚成三只巨型眼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林秋白将《齐民要术》残页小心翼翼地埋进土里,随后毅然咬破手指,在罗盘上画出血符,口中念念有词:“维某年某月,敢用嘉荐……”然而,咒语还未念完,黑雾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溃散开来。
鹰嘴崖的裂缝里传出一阵犹如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暗金色的液体瞬间凝结成冰。
林秋白定睛一看,冰面下竟有模糊的人影在游动,其中一个轮廓与爷爷的遗照惊人地相似。
“快看卫星云图!”
小张举着修好的手机,一路狂奔着冲了回来,“镇长刚发过来的,山体出现了这种纹路……”众人看向手机屏幕,只见原本翠绿的山脉此时己被红色血管状的纹路密密麻麻地覆盖,每一条纹路的末端都精准无误地指向鹰嘴崖。
林秋白猛地想起爷爷临终前那含糊不清的呢喃:“玄黄戊巳,地脉归藏……”“快!
把糯米和朱砂混在一起!”
林秋白冲着周围的村民大声呼喊。
就在这时,崖顶传来巨石滚落的轰鸣声,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林秋白抬眼望去,只见一团黑影从眼球状的岩石中脱离出来,落地后瞬间展开十二对节肢,每对关节上都镶嵌着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青铜齿轮。
怪物发出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张牙舞爪地朝着人群猛扑过来。
“撒镇煞浆!”
林秋白迅速将混合好的朱砂糯米用力抛向怪物。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撒出的粉末在半空中竟然神奇地凝结成一个太极图案,强大的力量迫使怪物停顿了片刻。
林秋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符牌狠狠刺入地面。
刹那间,崖壁上的星图发出耀眼光芒,一道金色屏障迅速升起,将怪物牢牢困在其中。
“这是《周礼》中的五祀封印术!”
林万山满脸震惊地惊呼,“当年你爷爷就是用这法子镇压了后山的‘地脉脓疮’……”话音未落,镇长发来的卫星云图在手机屏幕上自动打开。
林秋白看着山体上布满如同蛛网般的红色纹路,而中心点正是鹰嘴崖。
更让他心中一紧的是,这些纹路与《地脉图》上记载的“幽冥血络”竟然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