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见大胖橘心声
钟粹宫这几天可热闹了，纯嫔新晋妃位，宫中上下皆盼着能得些赏钱。
“嬿婉你服侍大阿哥向来尽心，本宫都看在眼里。”
纯妃笑意温和，“本宫封妃大喜，便擢升你为大阿哥身边的一等宫女，也好沾沾这份喜气。”
“谢纯妃娘娘恩典！”
嬿婉屈膝行礼，心中暗喜。
昨日还是端茶倒水的小宫女，今日便成了掌管阿哥身边大事小情的一等宫女。
这升迁速度，怕是连那些熬了十几年的老嬷嬷都要眼红。
一等宫女啊……以后在各宫走动腰杆都能挺首几分。
要是运气好，在御花园碰着皇上……嬿婉想着想着，袖口里的手指头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
嬿婉心中清楚，若能偶遇皇上，或许便是飞黄腾达的契机。
永璜亦是欢喜，纯娘娘心中还是念着他，虽说这份关爱不及三弟，但哪怕只是些许，也足够他开心许久。
“太好了嬿婉，你如今成了大宫女，每月俸禄也涨了不少。
我瞧你往日总为银钱发愁，这下该轻松些了。”
永璜笑着说道。
嬿婉心中感动，没想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大阿哥竟也放在心上，当真是仁善待下。
嬿婉鼻尖微酸，这般体恤下人的主子着实难得。
可惜剧情里，这位大阿哥成年后遭皇帝冷落，还在孝贤皇后灵前被斥，从此与储君位子无缘，最终郁郁而终。
“大阿哥，今日天气晴朗，要不午后邀三阿哥一同嬉戏去？”
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至少让这没娘的孩子多感受些温情与关爱。
永璜自小失了生母，如今在纯妃宫中能与三阿哥亲近，或许能多得些纯妃的照拂。
午***院里。
几道身影追逐笑闹，永璋举着木剑当空挥舞，永璜故作惊慌地躲闪，嬿婉提着裙角在旁边护着，生怕他们摔着。
正玩得热闹时，忽然一声尖细通传刺破欢声：“皇上驾到！”
嬿婉赶忙理了理衣襟和裙摆，恭敬地福身行礼。
“皇上万安！”
钟粹宫内，太监宫女齐刷刷跪地请安。
“都免礼吧。
朕今日来瞧瞧永璜和永璋。”
皇帝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纯妃不必多礼，海贵人也在啊。”
“回皇上，海贵人总说羡慕臣妾有永璋，常来探望呢。
若海贵人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也能聊以寂寞。”
纯妃笑着拉住海兰的手。
“子孙繁盛，方能皇室兴旺、江山永固。”
皇帝点点头，“只是孩子虽多，也不能一味贪玩。
永璋快西岁了，千字文还没认全，别连带着永璜的课业也落下了。”
三阿哥不过三岁半，千字文那般多的字，便是皇上自己，怕也未必能在这么小的年纪认全。
嬿婉心中暗忖，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回皇上的话，大阿哥每日都认真温书练字，还带着三阿哥一同识字呢。”
嬿婉赶忙接话，生怕皇帝冷落了这两位阿哥，更怕他觉得自己督促不尽心。
永璜也是个机灵的，指着钟粹宫匾额上的“粹”字问，“三弟，这个字念什么？”
永璋奶声奶气地答：“是‘粹’，大哥教过我的！
皇阿玛，大哥对我可好了！”
永璋一头扎进哥哥怀里，这兄弟情深的场面，总算让皇上脸色好看了点儿。
“哈哈哈，好！”
皇帝大笑，“永璋竟也识字了，永璜作为兄长关爱幼弟，兄友弟恭，堪称表率！”
“谢皇阿玛夸奖。”
永璜恭敬道，“从前是嬷嬷们太过宠溺三弟，如今儿臣在旁陪伴，自当尽到兄长的责任。”
皇帝面露欣慰，牵着两位阿哥的手进了正殿。
众人见状，皆暗暗松了口气。
“嬿婉，你当真是机灵，若没有你，本宫都不知该如何回皇上的话。”
纯妃夸赞道。
“娘娘谬赞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嬿婉福身谢恩，垂眸间却察觉到海兰投来的一道幽暗目光……————一月后的一日，惊闻圣躬违和，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六宫妃嫔轮番侍疾， 这几日才算好利索。
嬿婉送完大阿哥去尚书房读书，自个儿在御花园正琢磨着剧情中皇帝甚少生病，除了慧贤皇贵妃薨逝时被染过天花，这个时间点儿怎会突然病倒？
“大胆！
见着皇上还不跪？”
李玉这一嗓子差点把嬿婉魂儿吓飞，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生疼。
恍惚间抬头，却见皇帝怔怔地望着她，眸中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奴婢给皇上请安，方才一时失神冲撞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起来吧。”
皇帝盯着她的脸，许久才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是哪宫的宫女？”
真像啊……菀菀……这宫女瞧着二八年华，眉眼流转间像极了菀菀，当年与菀菀初遇，她也是在这杏花影里，向朕福身问安……若不是知道菀菀己去了十余年，朕几乎要以为……“奴婢名唤嬿婉。”
嬿婉心中诧异，皇帝并未开口，这声音却真切地在耳边响起，莫非……是皇帝的心声？
她抬眸望去，只见皇帝眼中满是惊叹。
面容像，眼睛像，连声音都像……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嬿婉……两汉苏武《留别妻》有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若菀菀还在，朕与她定能长相守，共白头……“南朝沈约《丽人赋》中有‘亭亭似月，嬿婉如春’之句，嬿婉亦是形容女子姣好之态。”
皇帝缓缓道。
“皇上念的这诗真好听，只可惜奴婢愚笨，不大懂其中深意……”嬿婉垂眸低语。
其实她通晓诗书，觉醒记忆后上一世魏嬿婉的所有记忆都进入了她的脑子里。
上一世的魏嬿婉能得皇帝多年宠爱，定然不会是个大字不识的粗笨丫头。
只是方才听见皇帝的心声，便决意藏起锋芒——男人总喜欢看女子仰望他们，顺从他们。
这般“无知”或许更合圣心。
“你不必懂。”
皇帝摆摆手，“你姓什么？”
“回皇上，奴婢姓魏，满洲正黄旗包衣。”
“魏姓虽不多见，却也是上三旗，身份不算低。”
“奴婢虽属上三旗，可阿玛早逝，家中又无得力兄弟，实在算不得好门第。”
“身份的高低，是要靠自己去争的，切不可妄自菲薄。”
皇帝目光深邃。
想当年朕从九子夺嫡中胜出，何等艰辛……那心声再度浮现，提及九子夺嫡的腥风血雨。
嬿婉心头剧震，方才还在疑惑“菀菀”是谁，此刻听着皇帝的心声才明白。
九子夺嫡——也只有先帝爷有这样的本事了，眼前人难道借壳还魂的雍正皇帝？！
只是菀菀是谁？
听闻太后当年初入宫时就是册封的莞贵人，难道是太后？
不，雍正爷方才说“菀菀”己经去世多年……显然非当今太后。
看来得去找那些爱嚼舌根的嬷嬷们打听一二了。
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嬿婉还跪在那发愣。
她慢慢摸上自己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自己这张脸像极了皇上心里那个人，那这辈子她要活得更精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