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未融的冰棱

候鸟与冬雪 沈炫泽 2025-05-04 10:5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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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的雨丝裹着咸涩的海风,将林小棠单薄的影子钉在派出所的铁门前。

她浑身湿透,怀里那束被雨水打蔫的野雏菊却还倔强地昂着头——那是她清晨偷偷跑去后山采的,想在生日这天送给妈妈。

"又送医院了,这次你爸下手真狠。

"民警老李蹲下身,警服的樟脑味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林小棠额前的湿发,女孩左眼上方的淤青肿得老高,像朵腐烂的紫葡萄。

林小棠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任由鲜血和雨水顺着指缝滴落。

三天前,母亲收拾行李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她。

月光透过门缝,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银线。

林小棠屏住呼吸,看着母亲把最后一件碎花衬衫塞进褪色的行李箱。

"别带那丫头,累赘。

"父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玻璃杯重重砸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母亲的背影僵在原地,片刻后,她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在床头留下一块硬糖,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此刻急诊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小棠蜷缩在长椅角落,膝盖上还沾着逃跑时蹭到的泥渍。

护士推着担架床匆匆而过,金属轮子碾过地面的声响让她浑身发抖。

突然,一阵熟悉的酒气袭来,父亲被两个民警架着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他醉醺醺地咒骂着,眼神扫到林小棠时突然暴起:"赔钱货!

叫你跑!

"林小棠的尖叫混着民警的呵斥在走廊回荡。

她拼命往后缩,后背撞上冰冷的消防栓。

记忆中无数个相似的夜晚翻涌而上——父亲发红的眼睛,摔碎的酒瓶,还有母亲永远沉默的背影。

当民警终于将父亲带走,林小棠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甲缝里还嵌着父亲扯她头发时留下的血痂。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雪。

林小棠走到窗边,看着雪花落在玻璃上融化成水痕。

她摸出怀里早己湿透的野雏菊,花瓣上凝结的冰晶像极了母亲眼角的泪。

远处的霓虹灯在雪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母亲站在站台,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响渐渐消失在铁轨尽头。

这一夜,林小棠在派出所的长椅上蜷缩到天亮。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她望着掌心化开的冰水,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做等待春天的候鸟。

后来的许多年,她总是在深夜惊醒,左脸残留的旧伤在阴雨天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段被冰封的童年——首到那个骑着单车撞进她花店的男人,带着相机和温柔的目光,撞碎了她筑了十几年的冰墙。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小棠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那间潮湿昏暗的出租屋。

推开斑驳的木门,霉味裹挟着隔夜的酒气扑面而来,墙角散落的玻璃碴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父亲眼中的恶意。

她机械地捡起母亲留下的硬糖,糖纸早己被泪水浸得发皱,含在嘴里却尝不出半点甜味,只有苦涩在喉头翻涌。

初中开学那天,林小棠对着镜子反复调整刘海,试图遮住额角的疤痕。

可当她踏入教室,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如芒在背。

“听说她爸是酒鬼”“脸上的伤是不是被打的”,这些话像锋利的刀片,一下又一下割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她把自己蜷缩在教室角落,用课本筑起高墙,将所有的委屈与恐惧都锁进心底。

首到某个暴雨倾盆的傍晚,她在便利店门口撞见浑身湿透的流浪猫。

小猫蜷缩在纸箱里,呜咽声微弱却充满求生的渴望。

林小棠咬咬牙,脱下校服裹住它,一路小跑回家。

看着小猫在温暖中渐渐恢复生气,她忽然明白,原来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的光——哪怕这光芒,只是一点微弱的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