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又大多是穷鬼,既然都要偷渡去秘境发横财,谁又还过的滋润?
他们大多超过一个月没洗澡,至少半个月没换***,脚也不知多久没洗,还有脱鞋的臭毛病,以至于夜间气味特别难闻。
他们睡姿五花八门,鼾声此起彼伏,有的像烧开水一般有节奏感,而且大多很有特色,分做美声、通俗、流行和摇滚都不够描述。
夜真的不美,城市外没有绿油油的稻田,只有干涸的焦土,更没有三五成群的树和星罗棋布的村庄,只剩下荒芜。
铁路两旁偶然出现的枯败的杂草,都成了白凝眼中的景致。
她似乎没有睡意,看看窗外又看看陈泽和裴安宁的睡姿,觉得二人不是兄妹甚似兄妹。
她不自觉会心一笑,这一笑有些灿然,没了疯批的邪魅,好似末日前一个无忧无虑的清新女大学生一笑。
天亮后,陈泽醒来一首在揉他的背心,只感觉被小女孩尖尖的下巴戳了一个洞。
小女孩有起床气,看见陈泽埋怨的眼神,怒道:“你的背跟石头一样硬,全是骨头。”
“艹,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的下巴尖的可以戳穿铁达尼号?
你是大灾变前动画片里的蛇精吗?
下巴那么尖?”
陈泽丝毫不惯着裴安宁,立刻针锋相对,在白凝眼里他们更像兄妹了。
好久以前,她和她哥就经常这样吵吵,互相诋毁对方时就像大灾变前面对阶级敌人。
裴安宁被陈泽一顿死怼,突然想起这不是在家里,不是趴在自己胖胖的傻哥哥背上睡觉,只有自己消灭自己的起床气,低着头委屈。
“你还知道铁达尼号?
你看过大灾变前那部电影?”
白凝又变成有些疯批,眼神尖锐,脸色冷艳,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关你屁事。”
陈泽没好气说完便去上厕所,等他回来,正好听见白凝问裴安宁:“你怎么会跟着他?”
“他看着有些傻气。”
裴安宁说完看见陈泽不满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
傻气?
之前还喊叔叔!
陈泽想到这两个词,平复的心情又火山爆发:“老子今年二十岁,过几年娶你都不觉得老,我傻气还是你傻气?”
“叔叔,我以为你三十五了。”
裴安宁低着头,双手转动着手指,弱弱的说了一句。
陈泽更无语了,白凝却噗嗤一笑,这一笑实在是没忍住,也不刻意,更没有邪魅的感觉,露出一分纯真,但是她很快又把自己脸色调整回疯批的姿态。
陈泽很无语,以至于他根本不再不理会她们,他只觉得自己在地下社区还没这么被人看待过。
果然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啊!
不过他无语归无语,列车提供的干巴巴早餐还是要吃,一瓶瓶装水和一块黑面包。
他吃饱喝足又闲来无事,作为男人,还是欣赏了一下白凝干净***的***,但也就只看了两眼,一发现心猿意马立刻刹车。
地下城也有站街女,但他从来不去,有人介绍相亲对象他也不去,麻将馆丰腴犹存的阿姨他也避之不及。
白凝看出他的心思:“你看的铁达尼号那部电影是未删减版吗?”
“未删减版?”
陈泽很疑惑,毕竟喜欢末日前的电影很小众了,现在的电影都是代入主角视角身临其境,不只有视觉,五感都能体会。
游戏也一样。
“呵呵。”
白凝话到此为止,陈泽虽然被勾起躁动心思,但是并没有多问。
就在此时,列车员走来,狠狠的敲了两下铁门,拿着喇叭道:“列车快要上桥了,强调一次,硬物、打火机、易燃物都留下。
列车过桥只有五分钟,想好的排前面来,不敢跳的浪费一张车票。”
列车员说完,那些粗汉子争先恐后排起长队,陈泽三人则排在最后面。
从上空后方看去,列车像蜗牛一样行驶在大地上,前方有一大片奇异的红色瘴气。
列车逐渐被红色瘴气吞没,很快又“刷”的一下露出头来行驶在细长的跨崖大桥上。
在它的最后一节车厢内,列车员“刷”的一下拉开车门,那些粗汉子一个个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下方似乎是无尽的深渊,他们似乎并不害怕,不论其余时候他们是人也好,邋遢鬼也好,野兽、禽兽也好,杂种也罢,跳下深渊的这一刻他们都很勇敢,是敢于冒险的勇士。
白凝也毫不犹豫,也浑不在意自己穿的超短裙。
在她后面是裴安宁,因为她不想最后跳,她说最后一个她可能就不敢跳,所以陈泽在最后面。
她及腰的长发被疾风吹的疯狂飞舞,陈泽也满嘴都是,她的短裙不是一只手按着也要被吹的翻起来。
她始终有点害怕。
“不跳赶紧让开,后面还有人。”
列车员用喇叭在她耳边催促,声音又大又冰冷又聒噪。
“既然来了,跳吧。”
陈泽的声音没有被疾风与火车的轰隆声吞没,而是温柔的传入裴安宁耳朵。
裴安宁心中一暖,看着万丈深渊,眼睛一闭,终究下定决心跳了下去。
轮到陈泽时他也有些害怕,他想了片刻糟心事,赌鬼继父,不敢离婚的继母,异父异母的受气包妹子,想叹气一口,却被狂风灌进肺里猛然咳嗽起来,还不等他主动,被列车员一脚踢了下去。
“我***老…”陈泽的骂声很快被疾风撕碎,列车员狠狠一关门,火车又闯入桥末的红色瘴气中失去踪影。
陈泽急速下坠,很快有些头昏脑胀,感觉要昏迷过去,可他坚持不昏迷。
陈泽再次出现,躺在一片青草地上,上方是茂密的树林。
“这就是森林么?
好绿啊!”
他全身***辣的疼,看着上方的绿意盎然依旧很欣喜和感慨,他呼吸着香甜的空气,抚摸着地上的青草地。
“森林啊,与电影中看到的和书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陈泽再次感叹,深深呼吸,全然忘记这世上还有醉氧这么一回事。
他因为大口贪婪的深深呼吸,头脑很快晕晕乎乎,阳光缓慢移动,透过树叶细缝温和的照在他脸上。
“这就是阳光和煦的感觉吗?
好想在这里生活。”
陈泽还没晒过这么温和的太阳,很是感触,甚至有些想哭。
突然之间陈泽手上和背上都有异动,身下的青草像蛇一般扭动起来。
“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