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晨光里的铅笔
我攥着皱巴巴的准考证站在樱花初中学考场外，校服衬衫后背早己被汗水浸透。
书包夹层的笔袋不知何时裂开了大口子，三支圆珠笔连同2B铅笔也不翼而飞，只露出里面今早妈妈防止我低血糖而特意给我买的，在炎热的天气里被融化半截的草莓味糖果包装纸。
"还有五分钟，赶紧进考场！
"戴着红袖章的监考老师敲着铁皮喇叭，声音在燥热的空气里炸开。
我蹲下身疯狂翻找书包侧袋，硬是没有找到一只圆珠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像被晒干的海绵堵着发不出声音。
汗珠顺着睫毛砸在地面，在烫脚的地砖上洇出转瞬即逝的痕迹。
"同学，需要借笔吗？
"带着薄荷糖气息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穿白衬衫的男生半弯着腰，把一支带卡通贴纸的圆珠笔递到我面前。
阳光掠过他手腕处的银色手表，在树枝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将他眼尾的痣照得清晰可见。
"我叫陌然。
"他笑起来时虎牙微微露出，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加油，别紧张。
"接过笔的瞬间，我摸到他指尖残留的温度，像是刚从冰箱拿出的橘子汽水。
答题时笔尖在草稿纸上打滑，余光却总忍不住扫向坐在我斜上方的他。
他用橡皮轻轻擦去字迹时，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随着动作而起伏着；握笔的姿势像是在描摹春天的轮廓，笔杆上的卡通小熊贴纸被磨得有些发毛。
首到收卷铃响起，我才猛地发现作文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关于"光"的比喻——而那些原本应该用来描述我理想的初中学的段落，此刻全成了细碎的光影。
那天下午，太阳把客厅地板烤得发烫。
我跪坐在凉席上整理错题本，弟弟黎明左手里拿冰棒，右手举着电视遥控器在茶几旁边晃悠，橘色夕阳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姐，你要是不把《完美世界》漫画借我，我就告诉妈妈你昨天去温婉姐姐家玩手机了！
"他故意把遥控器举得高高的，小脸上写满了得意。
"你敢！
"我扑过去抢遥控器，发绳被他拽散，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混战中听见钥匙转动声音，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和他一起滚到沙发背后。
妈妈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我贴着黎明汗津津的耳朵咬牙切齿的数："你要是敢出声，我就把你偷喝冰水而感冒的事告诉妈妈！
""唔......"黎明的脸憋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被我弄疼的泪花。
等妈妈进厨房，脚步声消失，他像泥鳅般挣脱开，揉着被捂红的脸跳脚："姐你好狠的心！
"我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书包里那支借的圆珠笔硌得肋骨生疼——金属笔杆上还留着他的指纹，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
深夜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墙上投下竖条纹。
我反复摩挲着笔杆上的卡通小熊贴纸，想起陌然转身离开考场时，书包上的银色羽毛球拍挂件晃出细碎的光。
突然意识到自己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对他说，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那个被我遗落的上午，正随着笔尖的温度在我的胸腔里重新生长。
但我浑然不知那个少年在我心中占了一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