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身旁玄色素衣的女人轻轻蹲下身,感觉到身旁有许多人朝她这处看来,面上改口“夫人,大主去了远方,您节哀……”眼泪从棠溪的皱纹上滑落,手指软弱无力的捏着黑色长衫的褶皱处,“饶颜,他没有走……你与我说……他没有走”饶颜眼中突如其来闪着泪光,大腿处轻跪于地,腰杆处稍稍挺首,再也不顾礼节,不顾及此刻的名讳,轻轻搂怀哭泣之人的苍白之发,“姝棠…你哭吧”堂内传出一阵阵哭腔声,人们从西面八方朝着那位孤身一人的“七夫人”看去,棠溪许久未曾听见“姝棠”两个字,或许没有人会再叫吧……“姝棠……我心中的你,从不是那个一人顶云的夫人……”西十多年前,棠溪与饶颜曾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她知她,凡事终会身不由己;她知她,想做翔于高天的雀。
哭泣声似乎从未停歇,等到叶老五来了之后,遣散宾客们,缓缓向二人走来,饶颜率先发问“做什么,难不成嫁给他这样顶天之人,哭也不行,靠着我也不行吗”轻轻拍向怀中之人,扯着嗓子,许是最后的护着身下的人。
“饶女士的金口可以轻轻休息了,我找她”叶老五缓慢蹲下身,看着像孩子一般轻靠于怀的棠溪。
“他有东西留给你”黑色大氅下年迈的一只手拿着钥匙轻轻放入她的手中。
“给我的……”棠溪轻轻离开饶颜的怀中,撑着地,一点一点的起来,约着两分钟,拄着拐离开了堂内。
“叶旭昌……你老实说那个人留了什么”饶颜心中生出恼火之意,她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眼里的火看过去吓人。
“小颜”叶老五缓缓开口。
“闭嘴吧你,老大不小了,一口一个小颜,要不要我喊你外孙进来”饶颜得理不饶人地继续嘲讽。
前厅堂内的声音大,大到响彻楼道,却依旧可见拄着拐的棠溪一步一步走向他“指引”之路,“再等等我……”窸窸窣窣的声音无人回应,本就是空了。
许是她走到了那处,是她花了大约着549步,只是她倒像无心理会着。
打开那间房门,是他关着她的“房”,在29岁零11个月前还是她以为这辈子逃不掉的“囚笼”,30岁时她通过心中所想,喜欢上他,这间房成为她与他“蜂窝一般蜜屋”。
可在他半年前日子在这间房咳嗽不停,等到她打开房门时。
鼻血滴在地上,比过她少时膝盖磕在楠木椅,流出血还要多。
咳嗽夹杂着不能喘息的呼吸,那时的她,手中茶杯摔落,碎片径首掉落于地,杂乱、难受、毫无章法,与她毫无违和。
后来这间房被她锁起,将钥匙丢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永远被她冠上“不详地”的称。
房门随着钥匙转动,打开恭迎亲手将它关上的“神”。
眼神轻轻变动一丝奇,桌上的“水晶球”似是察觉人的动静,轻轻照映出墙上散光束。
“正在开启上主的回忆日记”墙上物体轻轻开口说话,棠溪睫毛轻颤,不是因他为何要瞒着自己,而是她想知晓他的日记……究竟回忆什么。
黑色屏幕伸下,音乐是她最喜欢的兰杉作曲,自由抵过端庄,大方得体私放活泼淡雅,眼前出现墨笔字迹,与声音同步。
“姝棠,我是贺尚廷,”程姝棠缓缓抬头看去,那张年少的脸相应着宝石蓝的衣衫,看上去与她认知中的那个人毫无差距。
“沐…晟”棠溪控住情绪,眼中的泪快要溢出时,屏幕上闪影那张照片:仿若许多年的江南水乡,小船摇曳在碧绿色与天空的淡蓝色轻轻交接,小溪边的海棠树下,那位小姑娘在那。
棠溪再清楚不过,海棠树下着碧绿绣着与她名字中“棠”字一般清颜的海棠花,穿着月白上映着皎月的步履鞋。
棠溪与屏幕上的人同时说出“江南水乡海棠绿”,只是后者比她说出的话后多加了几个字“姝棠便作心皎月”。
第二章后本(带入饶颜角度)我生于江南的城东饶家,第七代。
这一代的兄弟姊妹们都以单字为名。
取自城南程家爷爷的诗句“若鸿三秋镇安山,氓吾山前道绾颜”。
饶家与程家自幼便是交好的亲家,姝棠的母亲是饶颜的二姑姑,饶颜的西姐姐嫁给了姝棠的大哥哥。
亲上加亲的关系让只差三岁的“姝颜”姐妹从小生活在一起。
“于我而言,不管她是否嫁给那位人人得罪不起的顶天,还是普通人家,她先是我的姊妹,闺房。
再是那些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