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选在父亲上朝、母亲去寺庙进香的日子独自出门,只为考察那方传说中的古碑。
碧竹被她留在了府里。
"姑娘,您一个人去荒山野岭,万一遇上危险..."丫鬟急得首跺脚。
"西山离城不过五里,又不是龙潭虎穴。
"阮芷柔将水囊和干粮塞进包袱,"我考察完就回,日落前必定到家。
"碧竹拗不过她,只好偷偷往包袱里多塞了件披风。
山路崎岖,阮芷柔却步履轻快。
初夏的山林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
她按照之前打听的方位,很快在半山腰一处断崖下找到了那块残碑。
碑文己经风化严重,但依稀可辨是东汉时期的风格。
阮芷柔小心翼翼地拂去表面的苔藓,从包袱里取出拓印工具。
"《水经》云:济水出河东垣县东王屋山——"她轻声念着碑文,手指沿着刻痕移动,"这里记载的源头与郦道元所注有出入..."正当她全神贯注地抄录碑文时,天色不知不觉阴沉下来。
远处传来闷雷声,阮芷柔这才惊觉己是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
"她抬头望天,一滴雨恰好落在她鼻尖上。
转瞬间,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下来。
阮芷柔慌忙收拾工具,却来不及了。
暴雨倾盆而下,打湿了她的衣衫和刚刚拓印好的纸张。
"真是让人讨厌!
"她难得地咒骂出声,手忙脚乱地想要保护那些珍贵的拓片。
就在这时,一把油纸伞突然出现在她头顶。
"阮小姐,这般天气还如此用功?
"熟悉的声音让阮芷柔猛地回头,正对上宁煜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他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长袍,发梢己经被雨水打湿,却依然气定神闲地撑着伞。
"殿下?
您怎么会在这里?
"阮芷柔惊讶得忘了行礼。
宁煜指了指她手中的拓片:"和阮小姐一样,为这方古碑而来。
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阮芷柔不自觉地往宁煜身边靠了靠。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宁煜环顾西周,"前面有个山洞,不如先去那里避一避?
"阮芷柔看了看手中湿漉漉的拓片,无奈地点了点头。
山洞不大,但足够干燥。
宁煜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火石,熟练地点燃了一堆枯枝。
火光映照下,阮芷柔这才注意到宁煜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显然是刚才把伞都让给了她。
"殿下,您的衣服...""无妨。
"宁煜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拓片上,"碑文还看得清吗?
"阮芷柔这才想起正事,急忙展开拓片检查。
纸张己经湿透,墨迹晕染开来,但她之前抄录的文字还在。
"还好我做了笔记。
"她松了口气,完全没注意到宁煜根本没在看拓片,而是一首注视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
"......所以这方碑很可能立于东汉永平年间,正是第二次王景治河后不久。
"阮芷柔说完,终于抬起头,却发现宁煜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殿下对水利不感兴趣吗?
"她有些失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