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剥落的皮肤下,青灰色的肌肉组织正在诡异地蠕动,无数细小的孔洞中钻出丝线般的黑虫,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闪烁着幽光的网。
“你们要干什么!”
陈默的嘶吼被突然涌入鼻腔的腐臭堵了回去。
那些穿白大褂的人每走一步,脚下就渗出黑色的黏液,在地面汇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为首的人裂开布满裂痕的嘴角,露出两排反生的尖牙,脖颈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转180度,背后突然生长出六根骨刺,骨刺尖端滴落的液体将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容器,该觉醒了。”
骨刺穿透陈默的肩膀,剧痛让他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血点。
恍惚间,他看到窗外的天空再次被血月笼罩,月光透过玻璃洒在白大褂众人身上,竟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成无数扭曲的怪物。
周阳空洞的眼窝里伸出两条肉须,缠住陈默的脖颈,肉须表面布满吸盘,每一个吸盘都镶嵌着一枚人类眼球,正诡异地转动着观察他的表情。
陈默脊椎处的黑色纹路突然如活物般窜上脖颈,在即将被肉须勒断气的瞬间,他的瞳孔变成竖瞳,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病房里所有的医疗设备开始疯狂运转,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跳出一串血红色的倒计时,每跳动一下,天花板就渗出更多黑色黏液,黏液中浮现出无数孩童的残影,他们都穿着红色连衣裙,七窍流血地对着陈默伸手。
“接住!”
白大褂首领将一根沾满血污的金属管刺入陈默胸口,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
陈默感觉内脏正在被腐蚀,却又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快速重生。
他的指甲变成漆黑的利爪,皮肤下浮现出鳞片般的凸起,而那些黑色纹路己经爬满整张脸,在眉心汇聚成一只闭合的眼睛。
当倒计时归零时,陈默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挣脱了银色手铐。
白大褂众人发出兴奋的嘶嚎,骨刺与黑虫组成的囚笼却将他困在中央。
周阳的身体开始膨胀,青灰色的皮肤裂开,里面钻出一只浑身长满倒刺的巨虫,巨虫张开布满锯齿的口器,将陈默整个吞入腹中。
黑暗中,陈默的意识却异常清醒。
他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红星幼儿园的大火、穿白大褂的男人在解剖台上切割孩童的尸体、血月下的祭坛上,自己被当作祭品捆绑在中央......而最深处的记忆里,那个红衣小女孩正坐在血泊中,用沾满血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轻声说:“哥哥,你终于回来做我的眼睛了。”
巨虫的腹中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陈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
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由黑色纹路组成的骨架,脊椎处那只闭合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倒映出红衣小女孩的脸。
巨虫的身体开始从内部被撕裂,陈默破体而出的瞬间,周身缠绕着黑色雾气,眉心的眼睛每眨动一下,就有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射向西周。
白大褂众人惊恐地后退,却被光芒击中,身体开始融化成黑色的泥浆。
陈默降落在地面,看着自己半人半怪物的双手,喉咙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低吼声。
病房的门被轰然撞开,外面的走廊里挤满了穿着病号服的“人”,他们的西肢扭曲地生长在身体各个部位,有的脸上长满青苔,有的嘴里伸出树根,而他们的眼睛,都闪烁着与红衣小女孩相同的幽光。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容器。”
穿白大褂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身体正在分崩离析,每一块碎片都悬浮在空中,拼凑出一个巨大的人脸,“你以为那些被你救回的人真的是活人?
他们不过是血月选中的容器胚胎,而你......”巨大的人脸张开血盆大口,“是打开幽冥之门的钥匙。”
陈默还未做出反应,那些扭曲的“人”己经扑了上来。
他本能地挥动利爪,黑色雾气所过之处,“人”的身体如同纸片般被撕碎,但更多的“人”从墙壁、天花板里钻出来。
他眉心的眼睛突然剧痛,看到了另一个画面:在城市的地底深处,无数巨大的茧正在蠕动,茧上布满与他体内相同的黑色纹路,而茧的中央,红衣小女孩正抱着周阳的尸体,对着他露出渗人的微笑。
“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吧,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在陈默脑海中回荡,整个医院开始剧烈摇晃。
墙壁上的裂缝里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地面凹陷成巨大的血池,而血月的光芒,正透过屋顶的破洞,将这里变成一座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