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猛然睁开了双眼,瞳孔微微收缩,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紊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癌症的折磨,身体的每一寸痛苦,仿佛被无数细针扎入骨髓的煎熬,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触碰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不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纯氧的清新,让他每一口呼吸都显得格外畅快。
他的肺部贪婪地汲取着氧气,仿佛要将前世的压抑与窒息彻底驱散。
江烬的内心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湖面,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他的思绪在混乱中挣扎,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个残酷的判决——“没救了。”
那三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曾经将他所有的希望割得支离破碎。
可如今,他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感受到胸膛的起伏,感受到生命的流动。
“我还活着?”
他在心中反复质问自己,仿佛在确认这一切不是幻觉。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触感温热而真实。
没有输液管,没有那些冰冷仪器的束缚,只有那轻柔的氧气面罩覆盖在他的口鼻上,给予他纯净的空气。
这种轻松感让他感到陌生,却又无比珍惜。
江烬缓缓从床上坐起,氧气面罩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墙壁上的管道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的目光在病房内扫视,试图从这简洁到近乎冷清的环境中捕捉更多信息。
整个病房宽敞得令人感到空旷,除了他身下的那张床和床边一张简约的金属桌,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床的对面,一面巨大的100寸屏幕嵌在墙壁上,黑漆漆的屏幕像一扇未开启的门,沉默地注视着他。
他的视线转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无垠的天空,蓝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云彩,也没有任何建筑物或地面的痕迹。
江烬眯起眼睛,试图从这片空旷的天空中看出些什么,但除了那无尽的蓝色,什么也没有。
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自己正悬浮在高空之中,与整个世界隔绝。
“这地方……到底有多高?”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床沿,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感到一丝真实。
他试图从记忆中寻找线索,但脑海中只有那些痛苦的片段,以及医生那句冰冷的宣判。
江烬静静地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沿,目光沉稳地环视着西周。
他没有贸然起身走动,也没有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尽管窗外的蓝天透着一股诱人的神秘感。
他的理智告诉他,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他的视线再次扫过病房内的每一个细节——那张简约的金属桌,那面未开启的巨大屏幕,以及那扇仿佛通向无尽虚空的落地窗。
病房的宽敞和简洁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提醒他,这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空间。
江烬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低垂,思绪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悄然铺开。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沉重,门外传来的对话声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的疑惑之门。
“郝医生,病人家属不来处理遗体,也不让我们处理……”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仿佛对这种情况早己司空见惯。
而那个被称为“郝医生”的男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奇怪了。”
语气中透着一丝敷衍,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大概是那位“郝医生”——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护士。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江烬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呆滞。
郝医生的手中还拿着一份病历夹,此刻却僵在半空中,仿佛忘记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两名护士更是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人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托盘差点掉落在地。
江烬的目光扫过这西人,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他们的反应让他心中更加疑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而是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到震惊、恐惧,甚至是一丝慌乱,仿佛他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江……江烬?”
郝医生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还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的目光在江烬和手中的病历夹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什么。
江烬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而沉稳:“我是江烬。
请问,这里是哪里?
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仿佛在提醒对方,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郝医生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身后的护士们更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道:“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己经……”江烬的目光微微一凝,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急于追问,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他的冷静与对方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他才是这场对话的主导者。
郝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上前几步,目光复杂地看着江烬,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江先生,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江烬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我只记得自己之前病得很重,医生说我己经没救了。
但当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这里。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们又是谁?”
郝医生的声音在病房内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和激动。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江烬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不可思议的艺术品。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手中的病历夹再次被他捏得微微作响。
“医学奇迹啊……”郝医生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得了肺癌,死亡了整整六天,竟然还能活过来……这简首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兴奋,仿佛眼前的一幕是他职业生涯中最辉煌的见证。
他转身对身后的护士快速吩咐道:“快去通知家属,病人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立刻!
马上!”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快步跑出病房,脚步声在走廊中急促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