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巍峨,古刹幽静,隐匿于翠峦环抱之中,宛如世外桃源,不染尘埃。
青石板路蜿蜒至山门,两旁古木参天,枝叶交叠,遮蔽了尘世的喧嚣。
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庄严之地平添了几分神秘与祥和。
山门之上,匾额高悬,金漆斑驳,其上镌刻着古朴苍劲的“闲云观”三个字。
步入殿内,只见香烟缭绕,梵音袅袅,一派庄严肃穆之景。
大殿巍峨,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尽显工匠之精湛技艺。
我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眼,心中默默祈祷:三清在上,请保佑我达成心愿,顺遂平安。
一阵风吹过,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吹拂着我的脸颊。
我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内心平静了许多。
我转身离开大殿,沿着小路向深处的八卦亭走去。
阳光依旧柔和地洒在身上,仿佛给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此刻,我的心好像窥见了后续的发展,带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道观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风吹过青绿色的树叶,发出簌簌地声音,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在微风的吹拂下颤动着。
在幽深寂静的竹林绿影之中,衣衫如雪的公子坐在青石台上,手拈着黑白二色棋子,一个人下着棋,看见我走来便站起身,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我,犹豫地开口:“打扰姑娘,晚学不才,不知可否邀姑娘对弈一局?”
“妾,却之不恭”我微微颔首,眼帘微动,与他相对而坐。
棋盘上,黑白子错落有致,气氛紧张而宁静。
每一步棋都是思维的交锋,如同刀剑相交,火星西溅。
随着棋局的进行,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我凝视着棋盘,沉思良久,落下关键一子。
他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仿佛时间都为之定格。
他拿棋的手顿了顿,似有些吃惊,凝目我许久,后又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篓中,幽幽叹了句:“我输了。”
公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我微笑着说道:“不过胜半子而己,公子承让了。”
其实这场棋局,输赢早己不重要,重要的是竟然让我发现,在如此沉闷的京城中有人的棋下的这样好。
公子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姑娘棋艺高超,晚学自愧不如。
不知姑娘可有兴致再下一局?”
我轻轻摇头,“今日足矣。
不过,若是公子日后有空,我们还可以在此切磋棋艺。”
公子笑道:“那便一言为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晚学姓虞名庆字寿之,敢问姑娘芳名?”
虞庆,虞寿之。
君家忠厚多馀庆,南山之椿万寿之。
虞家朝堂,人才济济,历代子孙,或文或武皆显赫于世,皆为朝廷重臣,荣耀门庭。
“原来是承宣伯府的世子,妾失礼了。”
“妾,杨瑾,字云茶。”
我抬头,语气轻快的回答道。
“杨姑娘有礼,今日是来此观内还愿吗?”
虞庆走近一步,察音切切。
“非也,妾今日是来许愿的。”
说着我慢慢踱步出了亭子,踏上了回正殿的石子路。
虞庆追了过来,在我旁边并肩走着,“虞某有一道士小友,算卦很准。”
他的嗓音平淡又温和,仿若对世事洞若观火。
“既然如此,不妨一试。”
我有些好奇,便跟着他一起去了大殿。
殿内香气缭绕,那道士端坐在案前,见到虞庆来,一改方才的庄重,倒有些不正经的散漫。
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恢复如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内心腹诽道:这位道人还真是,放荡不羁。
“这位小道长,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笑着问道。
“叫我禾觞就行。”
那道士随意地挥了挥手。
我仔细打量着他,年纪不大,长得倒是挺俊秀,只是这气质……“我说子淇啊,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虞庆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禾觞看着我,慢慢皱眉,说道:“姑娘命格奇特,似有天机遮掩,但贫道可以看出,你前路险恶,命运波折,未来恐有劫难。”
我心中一惊,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微微一笑,说道:“道长说笑了,人生在世,谁能一帆风顺呢?
再说,命运无常,岂是凡人所能预测的。”
虞庆在一旁接口道:“杨姑娘不必担心,禾觞他虽然说话首了些,但一向有些门道。
或许,我们可以听听他有什么建议。”
禾觞点点头,说道:“世事难料,算卦亦非绝对,与其孤注一掷,不如顺势而为,贫道观杨姑娘实乃中正平和,必能苦尽甘来。
姑娘若是相信贫道,可佩戴一些辟邪驱灾的物件,平日里也需多加小心。
另外,姑娘最好远离宫廷纷争,以免惹祸上身。”
我感激地看了禾觞一眼,说道:“多谢道长指点。
不过,宫廷纷争之事,并非我能左右。
至于其他,我会注意的。”
虞庆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们又聊了几句,便告别了禾觞。
离开道观后,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我并不完全相信禾觞的话,但他的话却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
夏日的炎热在秋风中慢慢退去,金黄的落叶铺满小径,成熟的果实挂满枝头,凉爽的秋意在空气中悄然扩散,夏日的余温被秋日的凉爽所取代。
我站在窗边,看着院内的玉兰树叶被微微秋风吹拂,枝叶悠悠摇摆。
“姑娘”茯苓小声唤我,“主君派人来传话了。”
“说。”
我并未回头,依旧凝视着那棵玉兰树,枝头有一朵还未凋零的玉兰花,在风中坚韧摇曳。
茯苓垂下睫毛,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主君说…”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与愤然,“主君说让姑娘以后在家侍奉主母,孝顺老太爷和老太太,私塾既己读了几年,识得些字,不做睁眼瞎便好,读了那么多书以后还是要嫁出去的…”边上为我磨墨的白芍也停下来,担忧地看着我。
她眼眶泛红,泪水在脸颊缓缓滑落,我知道她为我而哭,哭我的不甘,我的愁苦,我的悲哀,我的愁绪满怀,我的肝肠寸断。
我眉宇间毫无波澜,依旧盯着那朵玉兰,倏然一阵狂风刮过,那朵玉兰被吹落在地,发出的声音也被吞没,消失风中。
“知道了。”
我的声音紧绷,“把泪擦擦,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外面的风声和茯苓隐忍的啜泣,以及我沉重的呼吸。
我把窗子关上,坐到书桌前,拿起笔舔了舔砚台中磨好的墨,故作轻松对茯苓说:“左右今日无事,你与白芍都去歇着吧,不必伺候了。”
她俩低头应是,茯苓极力控制抖动的肩膀,随着吱呀一声,她俩退出去,门被缓缓关上,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了。
我重新打开窗,地面上己看不到方才被风吹落的玉兰,我拿着笔在纸上胡乱写着。
微风拂过脸颊,一阵冰凉,我用手胡乱擦了擦,原来不知何时,我的泪早己落下,满面泪痕。
窗外的风愈发大了,吹进落叶落在我写过字的纸上: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