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日前那碗翻倒的参汤在记忆里蒸腾,苏若雪蜷在父亲怀里时,袖口金丝绣的并蒂莲擦过她手背,像条吐信的毒蛇。
"三十杖,一棍都不能少!
"父亲苏明远的靴尖碾过积雪,腰间玉带钩在廊下灯笼里晃出冷光。
苏挽月盯着母亲牌位上"慈懿淑德"四字,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她偷拿母亲妆奁里的珍珠簪,被父亲按在这石板上打了二十戒尺。
那时母亲刚过三七,灵前白幡还在檐角飘,父亲的戒尺却比今日更狠。
雪粒子钻进衣领,她后颈泛起细密的红疹。
绿萝冲进来时,鬓边的银步摇断了一支,鞋面沾着半片冻硬的银杏叶:"小姐!
林姨娘给刑房送了鹤顶红......"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三个壮汉扛着枣木刑杖跨进门槛,杖头裹着的生牛皮还在滴血。
苏挽月攥紧母亲留下的帕子,帕角的并蒂莲绣线已磨得发白。
她跟着绿萝从侧门溜出时,瞥见照壁上"忠孝传家"四个大字,墨迹在雪夜里泛着青灰,像极了母亲咽气前的脸色。
巷子深处跳出五个黑衣人,为首者面罩上绣着狼首图腾。
苏挽月认出那是突厥人的标记,后腰突然抵上冰凉的剑锋时,她听见绿萝的尖叫被风雪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乌篷马车撞破雪雾,车轮碾碎冰棱的脆响里,车夫甩起的马鞭带起半尺高的雪浪,黑马瞳孔里映着她染血的裙摆。
"抓住她!
"狼首黑衣人挥刀劈来,刀风擦着耳际削落几缕发丝。
马车突然急停,苏挽月踉跄着撞进车夫怀里,嗅到他身上冷冽的松香。
那人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尖没入黑衣人咽喉时,她看见他虎口处淡淡的茧——分明是握笔的手。
第二章 孤灯照壁马车在朱雀街尽头的垂花门前停下,门楣上"砚庐"二字被积雪覆盖,只露出"石见"二字棱角。
沈砚之拂去灯笼上的雪,暖黄的光晕里,他眉间那颗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苏姑娘可知道,林姨娘上月十五在城西茶寮,用和田玉镯换了突厥人的密信?
"他往炉中添了块炭,火星子溅在青瓷茶盏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