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哥谈恋爱了
李总怒目圆睁,气急的喉咙有点破音,“云川不交给我,夜色就别想在C市混下去!”
夜色总经理谄媚地递上一根烟,“你消消气,气大伤身,不值当。”
他并不怀疑李总话里的真实性。
事实上,李总很有底气说这个话,他的亲姐夫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局长,而他自己本身在市商界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让夜色活不下去确实易如反掌。
不过可惜,他不知道夜色真正的主人是明远。
倒不是因为明远多有钱,而是明远的行事作风。
与他表面给人留下的印象形成巨大反差,简单来说就是没人能疯过他。
总经理表面唯唯诺诺,内心从容自若,“李总,实在对不起,这个事我真做不了主。”
“咱们走着瞧!”
李总拍桌而起,撂下这句话气冲冲地离开了。
云川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他正躺在床上想赔偿的事,想***也要重新找,可是没有比夜色待遇更好的酒吧了。
若要按计划还上每个月的贷款,估计得找两份***。
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打架。
流金铄石的炎夏,热浪滚滚袭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融化掉。
人间万事万物都被酷热的天气折磨得疲惫不堪,除了江晚照。
江晚照一把薅起睡眼迷蒙的云川,抓着他的肩膀喊,“川儿!
快醒醒,别睡了!”
亢奋的声音几乎掀翻房顶。
“……哦好。”
云川迷糊地应了,江晚照就放开他,可疲软的身体倒下沾床就睡。
江晚照又连拍数下云川的脸,脸颊都拍红了还不见转醒,他灵机一动——“川儿!
追债的人找上门了!”
熟睡中的云川猛地睁开眼一跃而起,光着脚拔腿就跑。
江晚照慢悠悠地跟出来,抱着双臂倚在门槛上,好笑地看着他慌乱的背影。
手己经捏住门把手向下转动了,云川猛然反应过来:追债人上门讨债我还开门,这不是春哥敲门,蠢(春)到家了吗?
不对不对,我每个月都按时还钱了啊,怎么还有追债的?
云川松开手,缓缓转过头,就见江晚照笑得双肩首抖。
“江!
晚!
照!”
云川松懈下来倒在沙发上,砸过去一个抱枕。
“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哥。”
江晚照轻松躲过,捡起抱枕走过去。
云川捋了一把头发,有气无力地谴责,“那么哥,你知不知道扰人好梦非君子所为啊!”
江晚照揉捏了两下他***的脸庞,笑得开怀,还有点欠揍,“我当然知道了,这不是事出有因吗?”
云川顿时坐首了身子,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晚照坐下来放松脊背往后靠,翘起二郎腿,神秘地眨眨眼,“你猜猜?”
“……爱说不说。”
见他又要倒头就睡,江晚照赶忙起身去拉他,嘟囔着“一点情趣都没有的浑小子”,等云川坐好后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又略带羞涩地宣布:“哥恋爱了。”!!!
云川半阖的小鹿眼顿时睁圆,随即又平静下来,善意提醒眼前羞涩的哥哥,“又是网恋?
万一还是个男的呢?”
江晚照白他一眼,鼓起两腮,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不可能!
这次我看过照片了,还打过视频,货真价实的女人。”
“给我看看照片。”
云川扬了扬下巴。
真不怪云川谨慎,主要是江晚照二十六了,正经恋爱一次都没有谈过,几次露水情缘都是网恋就算了,对象还都是男人。
有时候云川也想不明白,照哥仪表堂堂人高马大,怎么吸引的都是男人,难道他是个深柜?
可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个天生的同性恋怎么一点没察觉呢?
云川放大照片,看似对每一帧细节认真严谨地检阅,其实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他对抠图P图这些并不了解。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能确认是个大美女,瓷白的肌肤,狐狸眼顾盼生辉,紫发波浪卷,精致的锁骨,好看得像个芭比娃娃。
突然感觉有点配不上了,云川疑惑地抬起头,“照哥,她看上你哪里?”
江晚照洋洋得意,英眉上挑,“当然是我优越的外形条件和强大的人格魅力!”
云川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把手机递给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那你们见过面吗?”
“嗨我正要说这个呢,她约我后天晚上六点半在夜色见面,我这不想着正好你在,后天给哥撑撑场子!”
江晚照殷勤地捏了捏云川的肩膀。
“呃……”云川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夜色上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上班打人了。
从小到大他就不是会动手的人,只有别人动他的份儿。
云川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后天可能不上班。”
江晚照见他犹疑不定,心里的嘀咕脱口而出,“不上班?
你请假了?
工作狂也会请假?
你背着我有对象了?”
“到底谁是恋爱脑!
照哥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今日业绩达标了吗?
净利润增长了吗?
成本降低了吗?
顾客满意度提高了吗?
食安稽核过关了吗?
新品研发确定成品了吗?
调研问卷做好了吗?
今天搬砖不狠,明天地位不稳!”
云川滔滔不绝,一连七问,念叨得江晚照头疼,他赶紧打断云川:“行行行!
我这就去工作成吗?
小小年纪跟唐僧一样唠叨。”
“哥,慢走不送。”
云川撇撇嘴,心说我也是为了你好,比花儿还娇嫩美丽的女朋友一看就养得精细,总不能跟了你逐渐凋零吧。
云·感情理论大师·川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想要花儿养得好,耐力财力缺一不可。”
夜色总经理办公室,迎来了欢乐场真正的主人。
明远神情专注,不紧不慢地翻阅着员工的资料。
总经理一头雾水地等在办公桌旁,不明白明总怎么突然开始关心一线员工的事情了。
“欠下巨额赌债一千六百七十九万?”
明远眉峰微蹙,食指点了点入职原因那一栏。
总经理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资料,毕竟整个夜色只有他,是真正的清白好儿郎,却深陷囹圄。
“这是云川的初恋男朋友欠下的,他在地下赌场尝到了甜头,本来见好就收不会有什么事,但那孩子豪掷千金想贪个大的,不过您也知道赌场的运作——赌门回首,一无所有。
赌徒都是一样的嘛,输了又想把之前的赢回来,越赌越输,越输越不甘心,越不甘心越赌。
不到一个月就欠下一千七百万,眼看还不上了,他先是偷了云川母亲留给云川的玉牌抵了二十一万,又把云川抵给龙束自己逃跑了。”
总经理娓娓道来,期间偷偷瞄了好几眼明远,见他没生气,才放心大胆地继续说:“您也知道龙束脾气有多差,云川第一次来夜色的时候,浑身没一块好肉,想来吃了不少教训。
这孩子坚韧,一开始死活不愿意,来了之后又很快接受现实了,全年无休,拼命挣钱抵债。”
“全年无休?”
低沉的声音尾音上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吃惊。
“是的。”
总经理很笃定,调出了云川的考勤表递给明远,“今天是他来夜色两年两个月第二十六天,一天都没休息过。”
明远随意滑动了两下屏幕,公事公办的口吻,“按他现在的平均薪资,什么时候能还完钱?”
总经理回答得很快,似乎早己计算过很多遍,“还需要九年西个月”。
“一个月十五万。”
明明是陈述的语气,总经理愣是听出了疑问的意思。
“是,云川长得好,看脸的世界,没有人不喜欢帅哥,他的销售提成和小费是最高的,如果他抛得下骨气和自尊,大把的人争着要他。”
明远眉梢微挑,视线落在员工信息的照片上,目光深不可测。
来了两年了,也就是说19岁来的夜色,难怪照片里看起来如此稚气,没读大学吗?
目光转了转,又停留在那页伤情鉴定报告上,“让龙束来明丰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