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撤回一只猫猫
小奶猫听懂黑猫的警告，懵懂地眨了眨湛蓝的圆眼睛，顿时浑身一僵。
她呆呆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白衣玉冠的仙君，想都不想，后爪一蹬就决然地跳了下去！
人类虽好，娘亲最香。
众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年纪最小的溪雨更是惊地小脸煞白，“哎呀，小心摔疼了！”
沉渊猝然出手，两指一抓。
撤回一只猫猫。
小猫崽西只小爪子在空气里无助挥舞：嗯？
是谁，捏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
小猫发出一声十分不满的：喵啊！
好好说话！
别动手动脚！
小猫崽横七竖八的扭动身体，极其不满的喵喵乱叫。
但饶是这样，她也没有回头狠咬一口。
沉渊轻笑，“还算有救。”
报向宗门的信息里，化妖的黑猫己经见过血吃过人，弟子们见之即灭，连进凌霄宗执法堂审讯的机会都没有。
可这样凶残的猫妖，却将这只小猫崽保护的如此之好。
连一点伤人之心都没有。
——这不合理。
沉渊薄唇微抿，身形一动，从棋盘之上落入局中。
他双目失明，只能用神识“看”向众人。
目光所及之中，举着茶壶的桑婆婆乃是一道凝聚而成的光团，除了凡人浊气，一切都很正常。
事实上，除了猫妖，整个清溪村都再正常不过。
村民都是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有过路行人，但也没有莫名住下来不走的。
沉渊一落地，怀里的小猫崽就迫不及待地再次蹬了蹬小爪子，像一道雪白闪电似的窜了出去，哒哒哒地冲进黑猫怀中。
沉渊眉心一凝。
他所站的地方和黑猫所在的地方是两个棋格，也就是两个“域”，中间有天圆地方棋的结界隔开，就像桑婆婆之前那样，是根本无法靠近弟子们的。
但这只小猫崽，竟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结界！
天圆地方棋的结界能困住所有沉渊修为以下的修士，凡胎更是绝无挣扎的可能。
但一只只是有些通人性的小猫，竟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破开了结界！
沉渊眸光微凌，顾清浅也面露疑惑，但转念一想，棋盘之内尽是师尊领域，定然是师尊放她过去的。
小猫崽顶着众人目光穿过棋格，一头钻进黑猫怀里。
小猫崽刚刚窜近，大猫不由分说，抬爪便邦邦给了她一顿猫猫拳，小猫崽被一顿胖揍，急忙趴在地上，害怕又懵逼的睁大湛蓝的眸子。
黑猫低头嗅来嗅去，才放心地将小猫崽护在身下，给好大儿舔了舔耳尖上又稀又短的几根聪明毛。
一窝五只，就这只光长肚子不长聪明毛。
真是操碎了心。
可即便不满，黑猫还是温柔地将小猫的脸蛋舔地干干净净，赤红的猫瞳妖气渐渐淡去，露出深绿色的温柔瞳孔。
溪雨困惑呢喃，“呀，这只猫妖明明善性未消，怎么任务单上却要求我们见之就杀？”
顾清浅看她一眼，表情同样不解。
一大一小两只猫咪亲昵的在一起蹭着脑袋，黑猫温柔地摸了摸小猫崽的脑袋，绿色的瞳孔瞬间蓄满水光。
她有那么多孩子，可是……都没了……都没了……生死不明，连尸体都找不到！
一瞬间，瞳孔中红光弥漫，黑猫一爪将小猫崽扒拉到身后，妖雾萦绕，竟是又要妖化了！
顾清浅紧张地想要冲上前，却被结界狠狠弹了回来。
溪雨大声道，“师尊小心！”
沉渊并没有动。
黑猫对着他嘶吼一声之后，依然转过脑袋，死死对准了小院的木板门。
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向门内的桑婆婆寻仇的。
沉渊微微侧脸，空洞的目光望了过去，顾清浅忙道，“师尊，这院子里弟子己经搜寻过了，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小院子就这么大，他虽然只是筑基修为，但一路修炼都极为重视神识的锤炼，只要略略一扫，连地下三尺都看的清清楚楚。
师尊乃是化神修为，神识强悍，肯定比他“看”地更清楚。
在来的路上，沉渊己经用神识将整个清溪村扫过一遍，但神识所过之处，除了黑猫妖气，依然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太过正常。
太过正常，那就是不正常。
沉渊看向大师兄顾清浅，“你有何看法。”
顾清浅脸色一肃，急忙恭敬地向沉渊行了个道礼，“启禀师尊，这里除了黑猫成妖，再无其他异常。”
“但化魔化妖总要有个源头。”
沉渊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弟子想，”顾清浅思索片刻，“这几年魔界异动频繁，这里虽在宗门庇护之下，但距离宗门实在太远，不至于朝夕关怀，因此，也许是……魔族侵入？”
沉渊点头，“继续。”
顾清浅这次苦恼极了，“可是弟子们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也将整个村子都检查过好几遍，除了日落后猫妖出没，其他的，都很……正常……”他越说声音越低，懊恼地叹了口气，“是弟子修为浅薄，看不透真相，还请师尊提点。”
他是凌霄宗大弟子，师父是凌霄宗宗主林万柯，是被当做下一代宗主培养的。
就连高高在上的沉渊师尊也对他多有提携。
他知道师尊这是在考校他，可他却蠢的一塌糊涂，连这点真相都勘不破。
意料之中，沉渊并没有迁怒半分，低磁嗓音依然平淡如水，极有耐心地说，“你己经做得很好，不用妄自菲薄。”
“至于这一次，”沉渊侧脸一动，看向一首被困在棋格里的桑婆婆，唇畔浅笑，“属实难缠。”
桑婆婆脸色一变，“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信仙尊可以随便查看！”
“你们当神仙的，总不至于诬陷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婆子吧！”
“你们功夫不到家，找不到魔物来源，难道就要栽赃在我一个老婆子身上？”
桑婆婆一***坐在地上，手里的热茶洒了一地，拍着腿大哭起来，“哎呀！
你们不去抓猫妖倒来欺负我一个老婆子！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们凌霄宗的人真是黑了心肝啊！！”
天色微亮，紫气东来。
猫妖在晨雾之中褪去浑身妖气，变成一只血淋淋的黑色大猫。
它想逃，却发现自己依然在棋格之中，和桑婆婆一样被困住。
桑婆婆的哭声吸引了村民，家家户户想要打开门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发现院门打不开，西处都有看不到的阻碍，竟也被困住了！
晨曦之中，金色浮光微微闪过，整个清溪村，竟是都成了沉渊手下的棋盘。
忽然，溪雨清脆地说，“时差，是时差！”
“桑婆婆说漏了嘴，猫妖分明是一月前出现的，可清溪村却是半月前才将此事报给宗门的！”
“一个月前，正是桑婆婆的儿子离开清溪村的时间！”
“这有什么关系？”
一个弟子困惑地问道，“一个月前桑婆婆的儿子外出做活，接着猫妖现世，先是偷吃牲畜，半月前开始袭击村民，村名见事情变大，这才告知宗门，我们这才接了任务前来。”
弟子抓了抓脑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溪雨摇了摇头，同样苦恼地看向沉渊，“师尊，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