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拾矿少年
再深入，咱们都会迷失在这矿洞里的！”
柱子急切地大声喊道，声音在狭窄的矿道中不断地回荡着。
“可是我背篓还没装满呢！”
狗子一脸不情愿，噘着嘴嘟囔着。
“到底是小命重要，还是铁矿重要啊？
别忘了，这矿洞里头可有矿兽！”
柱子眉头紧皱，提高了嗓音。
“柱子哥，我爹说里面早就没矿兽的影子了，你别老拿这事儿吓唬我们呀。
我们都十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
狗子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顶嘴。
这话一出口，原本安静的队伍瞬间喧闹起来。
在那狭窄逼仄的矿道里，昏黄黯淡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一张张稚气未脱却又带着倔强的小脸。
十几名衣衫破旧、邋遢不堪的少年，背着竹筐，手中紧紧握着镐头，正为是否继续深入矿洞而激烈地争论着。
为首的壮硕少年柱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刚顶嘴的狗子，没好气地冷冷说道：“狗子，你别忘了10年前矿洞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少亲人皆葬送于矿洞深处，铁季也因此成了孤儿。”
这话如同寒冬里的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大部分人心中那蠢蠢欲动的念头。
可狗子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反驳道：“若真有，铁季独自深入探索多年早死在里面了。”
柱子见狗子如此执迷不悟，知道再劝也没用，便转身朝着洞口方向大步走去，抛下一句：“既然你不怕，那你就留下继续吧，我先走了。
你们谁要是愿意跟他，我绝不阻拦。”
其他人见状，纷纷快步跟上柱子的脚步。
不一会儿，矿道里就只剩下两名和狗子关系要好的少年。
他们来这儿，是为了收集以前开矿人遗留下的矿石碎渣，再卖给镇上的铁匠换些钱。
虽说赚得不多，但对他们这些孩子来说，也能给各自的家庭补贴不少家用。
这事儿在矿城周边的村镇，大人们是默许的，不过得遵守一些规矩，其中就规定孩子们必须结伴而行，而且不能太过深入矿洞。
但时间一长，矿洞外围的矿石被搜刮得所剩无几。
为了多赚点钱，不少人开始冒险尝试往更深处去。
狗子本就铁了心要继续深入，看着那些离去的小伙伴，满脸不屑，啐了一口说道：“胆小鬼，铁季那小子每次都能满载而归，我就不信咱们不行。”
身旁的两个少年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他们背后的背篓里，矿石数量寥寥，显然离他们心里的预期还差得远。
三个少年望着眼前幽深、漆黑的矿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举着油灯，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此时，大人们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早己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矿洞的更深处，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正举着油灯，背着竹筐，拿着镐头，全神贯注地搜寻着洞道的每一处角落。
他，就是铁季。
10年前，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很多开矿的工人莫名消失了。
不幸的是，铁季的父母也在其中，至今生死不知。
矿洞地势复杂，洞道纵横交错，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
那时，村里人找了好些天，却一无所获，甚至还有人在搜寻过程中也消失了。
诡异的情形让这里的人没有丝毫办法，报了官也没用，最后只定了个邪祟作怪的滑稽理由，不了了之。
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无奈之下大家只能放弃寻找，并告诫众人不得再深入矿洞。
这里也因此沦为了一座废矿。
那时，铁季才8岁，举目无亲，所幸在村长的撮合下，铁匠老胡以工代赈的方式收养了他。
老胡也是孤家寡人，脾气古怪，暴躁，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铁季知道要倚仗对方活着，只能受着，因为他心中早有打算。
跟着对方，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可以学到一门手艺。
干完活，空余时间还能到矿洞里面找寻金属矿石，顺便还能寻找父母的踪迹。
这些老胡都没有加以阻拦，似乎铁季对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一般。
这也方便了铁季行事。
哪怕他心里清楚，父母活着的希望极其渺茫，但他始终坚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这样，五年时间匆匆而过。
这座矿洞实在太大了，不愧是矿城最大矿脉的入口之一。
单是这一个矿洞，采矿人就挖了几十年，后来不知为何成了废矿。
但矿洞里的洞道错综复杂，蜿蜒曲折，延伸的距离极远，根本不是铁季一个少年，用短短几年时间就能探索完的。
说不定，他到现在还只是在矿洞的外围打转。
这也正是矿城能靠着这片矿脉繁荣发展数百年的原因之一。
“食物快没了，看来今天只能到这儿了。”
铁季停下脚步，轻轻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仅剩的一块红薯，准备稍作休息。
与其他少年背篓里装满矿石不同，铁季的背篓里一块矿石也没有，只有绳索、灯油、火把、铲子等工具。
对他来说，收集矿石只是顺带的事，寻找父母的下落，才是他一首以来坚守的目标。
即便五年过去了，这份信念，他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铁季倚靠着洞壁，下意识地伸手抠下少许泥土，放在指尖轻轻搓捻，随后凑近鼻子，仔细地嗅了嗅。
“这片区域的土质，和我之前探索的地方不一样。
看来这次，我没走错方向。”
这些年，铁季几乎踏遍了附近矿洞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始终没有找到父母的踪迹，但在他的脑海中，己经渐渐勾勒出了一幅矿洞的大致地图。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找到这条可能通往矿洞更深处的洞道。
铁季倚靠着洞壁，将最后一口红薯咽下，稍作休息后，决定再往前探索一小段路。
想着在附近收集满背篓的矿石，那便再好不过了。
怀揣着这个念头，铁季抖擞精神，握紧手中的镐头，沿着蜿蜒曲折的矿道继续前行。
昏黄的油灯在幽深的矿洞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
西周的洞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水珠滴落，在寂静的矿道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混合着矿石特有的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铁季的目光在洞壁上仔细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有矿石的地方。
突然，他眼前一亮，在一处不起眼的洞壁缝隙中，有一抹金黄若隐若现。
他的心猛地加速跳动，急忙凑近，用镐头小心地挖掘起来。
随着周围的岩石被一点点剥离，一块镶嵌在洞壁的金属矿石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
“金精矿！”
铁季激动得喃喃自语。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稀有的金属矿石。
单是这块精金矿，其价值足以抵得上他数月收集的铁矿。
时间差不多了，食物也早己耗尽，能在此时找到这块精金矿，铁季只觉得无比幸运。
他满心欢喜地将精金矿小心翼翼地放入背篓，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却不知身后一对猩红的眼眸一闪而过，随着他离去而消失在黑暗的矿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