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远眺3号
两位航天所的成员急忙跟上，跃上车，把门严严实实地锁好，拉下了帘子。
他们把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交给吕华。
“峰子，长话短说，这件任务经中央批示为绝密，我们需要你！
但是这一忙一定又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你跟家人何时相见我就说不清了。
事关中微子异常，我们需要你！”
“组织需要我，国家需要我，我去！”
吕华撕开了公文包上的封条，递给黄楚峰。
“你三思吧，我们现在去飞控中心。”
“飞控中心？
我，我是个搞高能物理的，去飞控中心干什么？”
吕华凝重地看了他一眼:“远眺03星出事了。
事情紧急，你赶紧看文件。”
“黄楚峰猛一抬头，盯着吕华，嘴巴张了张，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这才发现，另外两个人中有一位的左袖子上带着中国人民***的袖章。
吕华用一丝温和而有有力的目光看着他:“这个包里是全部文件，全部有保密等级的，你先浏览一下吧。”
黄楚峰心跳不觉快了一分，双手肃然接过公文包。
厚厚一沓纸，不重，却好像有千钧之力。
他快速拆开一看，心头又是一惊。”
他挥舞着文件：“问题出在，出在我负责的超敏中微子探测仪？！”
“所以我们把你这位设计师请来。
现在卫星顺利到达L2拉格朗日点，正在进行在轨测试。
但是，当卫星上的中微子探测仪对准猎户座进行测量时，中微子计数突然波动，然后开始激增，三十分钟后，我们跟她失联了。”
“发射指令上去没有应答吗？
常规手段都试过了吗？”
“一切指令都没有应答。
我们调用了巡天光学探测卫星，以光学手段观察了远眺03星的姿态，她的姿态和轨道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我们排除了小天体撞击的可能性。”
黄楚峰细细翻着资料，眉头不禁拧了起来：“这个中微子输出数据真的太离奇了！
怎么会这么高！”
吕华忧心忡忡地看着黄楚峰：“一个多小时前，也就是北京时间7:43 ，我们的研究人员按照研究计划发送指令，操控远眺3号卫星上你负责的超敏中微子探测仪对准了猎户座天区。
07:45:15 ，下行数据突然激增，从正常的200以下突然上升到8145 ，并且还在增长， 6.5秒后数据开始波动，随后下行数据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们和卫星失去了联系。”
“所以你现在要带我去干什么？”
黄楚峰双眼如炬，紧紧盯着吕华。
“我们去飞控中心，你要知道我们把卫星找回来！”
吕华侧身说。
黄楚峰摇了摇头，而后摇头的幅度越来越大：“不，不；不！
别去飞控中心，来不及了!快，快去门头沟，去门头沟中微子发射器！”
“什么？”
“司机，快！”
车子猛一拐弯，向门头沟奔去。
“峰子，你真疯了？
去那里干什么？”
“华子你听着，中微子探测器是靠中微子的弱相互作用力探测中微子的，现在中微子剂量过大，影响到了总控集成电路。
我要向卫星发射调制后的中微子，主动强制探测器关机重启！”
“发射器在哪里？”
“月球上。”
黄楚峰小声说：“去我们以前的实验数据，这个方法可以救回卫星。
但是对卫星的探测数据一定有影响。
吕华，这件事你怎么看？”
“救回来就行，责任我担着！”
车停了。
黄楚峰一路小跑，进了大楼。
吕华本想跟进去，但被拦住了，他无奈，只好回到了车上。
黄楚峰找到总负责人，简要说明了情况。
二人走进了控制站。
一群技术员忙忙碌碌，输入着发射坐标和调制程序。
黄楚峰一进总机房，皱了皱眉。
整个机房乱糟糟的，控制设备胡乱的放在各个角落，有的机柜放不下就首接放在地板上，上面积着灰尘。
墙皮是发黄的，线路管路如同节日里的彩带一样乱串，一点没有研究所的严谨性。
他眼睛逐渐变得凶狠起来，大声质问负责人：“你这是什么地方？！
猪圈吗？”
“黄总工，这个你比我们清楚，我们这个项目早就停了，我们现在只是在维持日常运转而己。”
黄楚峰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的研究为了服务它的中微子探测，早就停止了。
说起来他还是这场景的始作俑者。
“还能发射吗？”
“报告！
当然可以，这也是我们在这里继续奋斗的目的！”
“现在像L2拉格朗日点高功率发送紧急预案II编码，记住，高功率发送！”
黄楚峰熟练地说着编码地址。
“不用请示吗？”
“应急预案！
绝密任务！
无需请示！”
几个技术员忙活起来：“报告，输入完毕！”
“冷却正常”“电流熔断正常”“可以发射！”
黄楚峰紧接着发令：“发射！”
随着按钮按下，一束电磁波以光速射向了月球。
中微子发射器接收到了指令，在短暂的聚能后，千万束中微子奔向了L2拉格朗点。
黄楚峰下了楼梯。
远远看见吕华在车旁打着电话。
他喜色溢于言表:“峰子真是神了!”看见黄楚峰下了楼，他紧走两步：“老黄，神了!通讯恢复了!走走走，去飞行控制中心，我给你请功!”北京航天飞行控制中心.室内气氛异常活跃。
黄楚峰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大厅里一下子掌声雷动，平时不苟言笑的老专家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他鞠了一个躬，走进大厅。
“楚峰！”
是陈老健朗的声音。
“陈老！”
“客套话我不多说，现在卫星在太阳同步轨道L2拉格朗日点正常运行，各机件工作正常。
但是每次中微子测量仪扫描到猎户座时，中微子传感器的下行数据一下子激增到极高的水平。
奇怪的是，不论倾角多少，只要中微子传感器接受到猎户座的信号，下行数据一定激增！”
“听起来，每次扫描都有？”
“反正我们测不出误差，己经把数据给2161超算机五天多了。
目前几乎可以断定，几乎没有一点误差。”
“所以，可以排除除脉冲星等天体？”
“我想是的，猎户座的中微子比其它天区多几个数量级，每次传感器最后一个下行代码是1850。
但我听说这不是你们机器的最大值。”
“的确不是，数据很奇怪，倒数第西个数据是最高值，然后数据又开始骤降。
不过我们的机器在远地轨道测试过，可靠性极强的！”
“我知道，当时我也在场，但主要是失联后星载数据会全部格式化，然后要用地面站一点一点覆写数据，浪费了许多科学实验时间，你们高能所几个研究员还到我们地面站要数据，被我们主任首接请出去了。”
“怪不得有几个论文还没交给我，上不了SCI。”
黄楚锋默默摇了摇头，“FAST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上级很重视，要几个高能物理的骨干去研究数据。”
“所以，那几个人包括我？”
吕华拉了拉黄楚峰的衣角，把他拉到一边，示意有话对他说。
“你是干高能物理的，也是远眺三号中微子测量部分的设计师。
硬件和设备理论方面你比我专业。
据我所知，我们的探测器用的是相干散射探测，通过中微子和粒子的相干散射探测中微子，对吧？”
“完全正确！”
“所以，现在中微子的数量远超普通值，意味着要么硬件出了特殊情况，要么是那片天区有问题！”
“前者意味着中微子通信可能有一定距离限制，后者意味着……不可能是脉冲星，脉冲星的发射频率相对来说比较稳定。
难道是新的天体？”
“可是我们没有在其它波段发现任何天体！”
“那……就有趣了，有可能是引力干扰，有可能……是他国的……武器！”
“心里明白就好！
你可要想好了啊，参加了这个任务就要打定主意，把这个计划带到坟里去！
所里评先进、得奖可一个都没了。”
“无论以后工作有什么调动，生活有什么改变，我一定守口如瓶！”
“你再想想吧，一进入这个项目，跟家人就难见面了，今天我把家人带过来，是想让大家熟悉一下，也好有一个照应。
‘“我明白。”
“现在还有机会退出！”
“吕华，你我高中是同学，大学经常来往，我的性格你明白。
我愿为此奉献此生!”“好！”
“吕华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许多：“我现在以中国科学院的名义，向你传达任务大纲。
任务内部代号为709，目标：对猎户座中微子异常进行具体研究。
保密等级：绝密！
绝密解密年限：待定。”
陈老在一边对着二人微笑。
“709就要看你们这些早上***点钟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