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攥着青铜罗盘站在城郊荒山前,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一座隐在雾中的古宅上。
朱漆大门斑驳脱落,门楣上“天机阁”三字竟用金线绣着《***》卦象,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他深吸一口气,将符袋里的“隐身符”拍在眉心,身形瞬间隐入阴影。
刚跨过门槛,足底突然触到一块凸起的青砖。
罗盘“嗡”地发出警示,他急忙跃向左侧——一道丈许高的刀光贴着鼻尖劈下,在地面斩出半尺深的沟壑。
低头看去,青砖缝隙里竟嵌着密密麻麻的算筹,每根算筹都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显然是机关枢纽。
“天脉重术,地脉重器,人脉重......”林羽想起陈老者腕间的九钱红绳,咬牙踩向刻有“丁未年丙午月”的算筹。
果然,刀光骤然止息,前方廊柱上垂下一道暗梯。
阁楼第三层,檀香味突然浓得呛人。
林羽扒着瓦当往里窥探,只见陈老者正对着一面青铜镜作法,镜中倒映着数十个光点,其中一枚豆大的红光正在剧烈颤动——正是今日那属蛇女子的命灯。
“阁主要见你。”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羽浑身汗毛倒竖,抬头只见横梁上倒挂着个灰衣童子,颈间挂着串人骨念珠,正咧着嘴冲他笑。
没等他反应,童子指尖弹出枚铜钱,正中他眉心穴位,顿时浑身酥软,从檐角跌落。
“扑通”声响中,青铜镜突然碎裂,陈老者转身时己换了身玄色道袍,腰间悬着柄刻满星图的桃木剑:“你不该来。”
“我要知道真相!”
林羽强撑着起身,罗盘在怀中发烫,“替人改命会折寿,为什么天机阁还要我去做?
那女子的阳寿究竟去了哪里?”
陈老者沉默片刻,抬手挥袖,满室檀香突然凝结成水雾,映出一幅幅画面:暴雨夜的枯井巷,红裙女子捧着金元宝蹲在无主女尸旁;周老板的建材厂内,属蛇助手正在签署一份“自愿减薪协议”;而在画面最深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无数光点如萤火虫般飘向殿中巨大的“命运算盘”......“这是‘因果当铺’。”
陈老者指尖划过水雾,画面定格在红裙女子耳坠的铜钱上,“有人用十年阳寿换了周老板的财运,当铺再将这阳寿拆成‘善缘’‘恶缘’,卖给需要改命的人。
天机阁存在的意义,就是阻止这种将命运明码标价的勾当。”
林羽只觉头皮发麻:“所以你们选中我......”“因为你有‘望气眼’。”
陈老者突然按住他后颈,剧痛中林羽眼前闪过金光,竟看见陈老者周身缠绕着黑白两股气,“普通人只能算‘命’,而你能看见‘运’的流向。
三日后的‘中元鬼市’,当铺会拍卖那女子剩下的九年阳寿,我们需要你找到幕后操控者。”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猫叫。
灰衣童子猛地扑向窗口,却见红裙女子正站在槐树上,手中抛着那枚吸过黑钉的铜钱:“天机阁果然喜欢捡漏,不过这小郎君的‘望气眼’,我们当铺也很想要呢~”铜钱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林羽只觉双目剧痛,两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流出。
陈老者急忙甩出三道符纸护住他,转头时眼中己泛起杀意:“你敢在阁中动手?
就不怕触怒......”“触怒谁?
那个躲在幕后的老东西吗?”
女子咯咯笑着,抛向空中的铜钱突然分裂成九枚,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卦象,“告诉阁主,当年他欠当铺的债,也该还了——”九枚铜钱如利箭射来,陈老者挥剑劈碎七枚,剩下两枚却擦着他耳际钉入墙壁,溅出点点金血。
林羽惊觉那金血落地竟化作蚯蚓状的符文,正顺着地板向他爬来。
“拿着这个!”
陈老者塞给他一枚刻着“困”字的玉牌,“从密道走!
中元夜带齐三魂七魄,别让当铺有机可乘!”
话音未落,整座阁楼突然剧烈晃动,屋顶瓦片纷纷坠落。
林羽攥紧玉牌冲向暗门,却在转身瞬间,透过碎裂的青铜镜看到惊人的一幕——陈老者的影子竟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正穿着和红裙女子同款的血色绣鞋!
冷汗浸透衣襟,他不敢停留,顺着密道狂奔。
首到跑出荒山,怀中的罗盘才恢复平静,盘面中央赫然多出一行血字:“童子抱骨,铜钱问路,切记莫回头。”
身后,天机阁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
林羽摸向口袋里陈老者给的玉牌,突然摸到背面刻着的小字——“林长庚”。
那是他祖父的名字。
残月爬上枝头,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林羽望着掌心凝固的金血,突然想起红裙女子提到的“老东西”。
难道,天机阁阁主......竟是他那位早己“病逝”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