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悲鸣过去后,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不用抽血之后,你想做什么?”
竹林里面,我窝在她怀里,静静的捏着她纤细的手,想将一枚戒指套在指上,却松松垮垮的怎么也戴不好, 还是太瘦了。
“我想在竹屋住着,和你一起就好。”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荡漾着温和。
我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抓疼了也毫无知觉。
可我还是怕感觉离得好远,抓不住,留不下,像沙子越握越紧,越流越快。
“我不会走的,我以后想隐居,我再……”越想我就越奇怪。
骗人,我眼睛好酸,我不懂这是什么,我只觉得一切都好模糊。
抬手,一滴雨打在手上,划过脸颊,我看不清了……我在她怀中反抱住她,我与她一样冰冷。
“病人体温失衡过低,快去拿去甲肾上腺素。”
一位老婆婆慢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条泛着热气的毛巾,皱巴巴的干枯斑纹的手牵起病床上的小手,一时间也分不出哪个更有生气。
“廖奶奶,您做什么?”
小护士忙去扶她,生怕摔着,碰着,磕着,小老太太走路慢吞吞,动作也慢,就那么牵着她的手坐在她的床边。
“热毛巾,我给她擦擦,看这手凉的,心疼人。”
小护士叹了口气,还是没阻拦,扎完急救针之后就走了。
陆续有几个小老太太走过来,搬着小板凳,围着床边。
“这孩子也是可怜。”
“可不是嘛,小小年纪没人管她。”
“唉是个女娃,可惜了。”
“要是个男娃我就领回去养了。”
“领回去也养不起哦,前两天听那个主任讲,这姑娘半个月抢救了8次,在ICU住了40多天。”
又是一阵唏嘘。
“病太多了,家里才不要她的吧。”
“可怜。”
“好可怜哟。”
“真是可怜喽,可惜。”
可怜么?
我有什么可怜的?
我这是怎么了?
家……这些人好吵。
都是隔壁的吧?
都是老人,啧,烦。
我好累,现在突然睁眼会不会吓到别人?
[艹疼,怎么动不了,手上有留置针吧?
疼死我了,呼吸怎么这么疼,上次咬的那几口全青紫了,我好疼……头也疼,身上像散架了。
好像可以动手指?
必须一点一点动吗,好慢,算了,疼就疼吧,这一觉睡完怎么这么矫气了。
]“她是动了?”
一个老太太边说话,无意间看到她的指尖动了一下,赶紧拍身旁的人。
“别乱说,她是植物…人?!!”
然后那个人转身。
“哎,真的!
动了!”
“天呐,坐起来了!”
一群老太太激动的慌慌张张喊护士按铃,还有好奇的往前凑看看。
我首首坐起来,可能碰到什么仪器了,警报声太尖了,我想骂人张不开嘴,有些无力,我觉得还是看不太清,他们吵哄哄的,我很烦躁,一个人无聊的在想。
[没什么感觉,手上怎么,奇怪,什么东西,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怎么这么多人,哎,他们干什么呢?
不对吧,给我身上连的什么玩意儿,我要起床了,我得…]我精力己经耗尽了,撩开衣服正在用指尖摸身上的 心电监护仪贴片,指脉被扔到一边。
这床单挺好看,红红的,挺喜庆,一朵一朵的红花被子上也有。
上面好像有颜料没有干,我舔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怎么这么多,还弄了我一手,身上怎么也都是,哎?
我手上的针呢,等一下,为什么绑我的手??
一个看着很凶的护士过来,先是给我手背上的针口止血, 一边皱着眉头絮絮叨叨的说我,讲的什么我听的不真切,愣愣的抬头看着她,一脸迷茫。
“你干什么你,一醒就开始作妖?
你好好的拔留置针做什么?
你搞这么多血,你命不要了,本来凝血就不好……”这回倒是听见她说话了,有点儿凶。
认真的看着她,她好像挺生气的,虽然我什么也没干,就看着呗。
听别人说话也挺有意思的,虽然老走神。
“你…别看我……别乱…”又听不清楚了,断断续续听见她不让我看之类的话,我觉得我挺乖,又把头低下来了。
我低下头就听不清她说什么了,看着床上血色的被子,有点好看,上手去摸…被打了,愣愣的看着手指,又抬头看她,护士小姐姐好凶。
她让我别乱动身上连着续命的东西呢,续…命?
我趁他转身配药的时候去玩了一下最大的机器,哈,按钮挺多的。
[怎么……有点,喘不上气,好困……]“小兔崽子!
不要命了。”
我好像听见护士姐姐这样说,然后就昏过去了,也挺好,正困但头疼睡不着呢。
这回再醒一下子睡了40多个小时,好消息不用跟着康复训练跑了,也不用和一群智障上政治三观课了,但,我被绑了。
对,没错,因为我上次乱摸把呼吸机供氧开到最小。
又把镇痛器的1号剂剂量开到0.2倍,又调到了十倍,首接麻醉神经昏过去了。
主治医生说我还怪难杀的,夸我唉好人。
“我要松开。”
护士姐姐白了我一眼,自顾自的继续调配药剂。
“呵呵,松开你,让你又捣乱?”
“不会。”
艹说话好累,我又困了……“待着吧你。”
她走的时候还翻我白眼,但没力气反驳就睡着了。
“病人又一次陷入昏迷,身体机能全部下降。”
“心率偏低”“上点阿托品和可拉明。”
“院长,实在联系不到她家里人,其实这孩子己经没有好的余地了……”大家都默默的看着床上的女孩儿,在科技发达的如今,为什么仍然救不了她,可能有些人本身来这个世界就是错误,所以她们不想留,可是悲悯的本能却让我们用尽一切办法留住她,避免她进入到那个小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