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年年的倾诉
“就现在……可以吗？”
夏年年又问。
“可以！”
齐清给出了自己坚定的回答。
齐清迅速收拾好东西，跟着夏年年走到操场的角落，那里刚好有一个长长的石板凳。
“我以前偶尔会来这里坐着。”
夏年年说，“好多人就从这里经过，每个人都不太一样。
我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了。
不是这个学校，是这个世界。
我感觉我变成了不存在的东西，人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
夏年年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声音也是平静的。
她不知道齐清会作出什么反应，她也许会安慰自己，或是给自己鼓励去找心理医生。
但夏年年不希望齐清这么做。
夏年年太固执了，也太封闭。
所有的安慰会让夏年年觉得是同情，夏年年不需要同情。
而所有的建议会让夏年年感觉是说教，夏年年讨厌说教。
所幸齐清只是抬起头，看着夏年年，然后淡淡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接着说，我一首在听。”
夏年年忽然有些感动。
是了，夏年年需要的，只是倾听。
是不带任何情绪的，一言不发的，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听她说话。
“嗯……我得想想从哪说起。
从一个我其实己经麻木的事情开始说吧。
我其实从小没有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抛弃我了。
小时候可能会觉得我这样没有妈妈的人很可怜，但是现在长大了发现其实也还好，毕竟我也就这样长大了，而且还长得蛮好的，对吧？”
夏年年叙述着，偶尔偷看齐清一眼，发现对方还是淡淡地看着她，眸子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于是夏年年接着道，“然后我的爸爸在找了好几个女朋友以后，最终确定了一个后妈。
但其实这个后妈并不是为我找的，因为后妈对我并不很好，如果说她对自己女儿的爱是百分百的话，对我应该是百分之二十？
可能还不到，我也不太清楚。
总之爸爸和后妈结婚后，我们就住到一起了。
我的爸爸还是很爱妹妹的，就是阿姨的女儿。
我觉得他好像真的很实诚地把我的爱分了一半给那个妹妹。
可我没有从后妈那里感受到多少爱，所以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变成了没人爱的小孩。
这些事情发生在我初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其实很绝望，也许也表现出来了，但是大人们都当我只是青春期闹别扭。”
说到这里，夏年年苦涩地笑了笑。
齐清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揉了揉夏年年的头。
夏年年不知道这个举动是表达什么意思，但她并不反感。
她接着说：“其实那个时候我很多次想过***的，但是可能我太胆小了，而且我还怕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最后我也没能死成。”
“没死成就只能接着活着，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这样子过来了。”
夏年年又自嘲地笑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于是齐清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夏年年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动作。
像是，对坚强的自己的，奖励。
齐清还是没有言语，夏年年又继续叙述：“这段时间为什么会这样，其实我也有思考过。
原因还蛮简单的。
第一个是因为，我越来越不理解我爸爸了。
我和他闹起了我也不知道原因的矛盾。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只有爸爸。
而我的爸爸，让我感到很绝望。
第二个是因为，我忽然感觉到我在学校里没有朋友。
也许之前我也是这样度过的，但是当我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很多事情就被无限放大。
我发现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好朋友。
“所以更加觉得孤身一人。
其实这是一个很矫情的理由，但我现在就是这样的。
“我觉得没有人爱我，没有人关心我，所以我很绝望，我很迷茫。
“可能是我从来没和谁说过这些，没办法发泄，所以就这样积攒着。
最近忽然爆发了，到了我也无法控制的地步。
“所以我提不起力气学习。
因为现在身体有一些不受我控制了。
“……差不多，就是这些。
这就是所有我想说的了。
别的，我好像也想不起来了。”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远处操场上打篮球的欢呼声一首传到夏年年的耳朵里。
她没有抬头看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