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学校少学生多一个年级二十多个班,一个班六七十人,前排顶着老师讲台,后排靠着后面黑板,把个教室挤得密不透风,下课必须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那时就这样人特别多,老实点腼腆点的,一个班都说不上话,何况是不同年级的男女生。
因为离的不远,几个村子又通婚,父母亲说起来也知道的,哦是谁谁家的女儿,是谁谁家的儿子。
知根知底,谁也不嫌弃谁,就这样婚事就成了,男方拿2000彩礼,女方赔些床上用品,就这样嫁过来了。
其实我头几年还好,连着生了两孩子,婆婆里里外外张罗,我就在家里带着孩子,给婆婆搭把手,男人闲时在外面打打小工。
虽然手上没什么钱,但是大家都一样,生活的幸福指数还蛮高的。
后来小叔子结婚,公公婆婆就提议分家。
我们这边都是这样,儿子结婚了就分家。
因为弟妹刚结婚有孕,婆婆说先把我们分开,孩子帮我们带。
我们家人都好说话,何况我还跟着生活这么多年,赚的好处够多了。
分家后,张建国头次感觉到身上的压力。
我俩商量着今后的营生,出外打工没路子,城里下岗的比比皆是,活难找。
“要不养猪吧?”
我说。
村里家家户户养猪,都是留着过年的。
最近几年,猪肉行情好,我们这靠着城边马路,节假日时也会杀头猪卖,所以大家都会 多养两头。
那些专职养猪的就更不用说了,家里的猪圈越建越多,还有两家在建新猪圈,看来是也打算养猪。
张建国以前就动过这念头 ,还跟他妈提过。
他妈把他骂一顿:“你说的简单 ,多养几头猪,猪喝风就能长大吗?
我拿什么給它吃啊?
要养你养。”
张建国就被他妈骂缩回去了。
“我去找人问问。”
说完就出去了。
晚上回来说要买三轮车,扩猪圈,买饲料 、猪崽最少要三万块钱。
那个时候,钱还是很值钱的,一个壮劳力一天也就三十块钱。
我在娘家借了两万,其他的他想办法。
那时候多难啊,买车,到村里批地皮,在婆婆的猪圈旁请人盖了五间。
然后是消毒,每一个地方用石灰水刷一遍。
砌围墙后,不然被人一车拖走了。
还有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
终于,猪崽买回来了!
张建国抱怨道:“猪崽真贵啊!
以后搞到钱,我自己养母猪,下猪崽。”
我们分工合作,我在家里喂猪,他搞卫生。
他还联系了几家酒店,每天晚上去接他们的潲水,只要年底分些肉他们。
这大大节约了成本,这就是我们村的优势,不然就我们村养猪规模越来越大。
第一栏猪卖了,我们拿着钱激动的哭了——我们真的搞到钱了!卖了几栏猪后,我们还完了借款。
再后来我们和大家一起在远一点的地方建了新房子,老房离猪圈近 味儿太大了。
我们坐在新家里,抚摸着自己粗糙的双手,相视一笑——总算松了一口气。
事情是怎么转变的呢?
首先,张建国出门必换衣服,带着工作服,以前走哪都是穿着工作服的。
而且出门还越来越早。
因为接潲水要等客人大部分吃完,也就是八点多钟,天都黑了谁看你穿的怎么样,何况是接潲水,别人巴不得离你远远的。
我当时没在意,还开玩笑说:“张老板要去谈大业务了。”
他看了我一眼笑道:“哪里,哪里。
就是跟虎子他们聚餐。”
虎子就是带他养猪的,以前他们几个没事就凑一起,不可能现在走上正轨,不理别人了吧。
其 次,呆猪场时间越来越短,干完活就跑了,有时候什么事都丢给我,自己就在外面跑车。
我跟他争吵,他就跟我耍赖皮道:“你是我们家一把手,里里外外一把抓。”
没办法就在附近请了个人搞卫生,后来他说要学驾照,把接潲水的活也丢出去了。
再就是对我的态度上了,刚开始养猪时我还收拾一下,梳个漂亮的发型,脸上擦点护肤品。
不喂猪时,穿件亮点衣服。
到后来嫌麻烦,懒得收拾,天天穿着工作服进进出出,张建国说了几次我没在意,说天天对着猪,打扮再好也没用。
后来也就没说了。
只是不怎么理我,有事跟他说还不耐烦。
就像养母猪这事,以前是他念念不忘的,抓一回猪说一回,现在也不提了,跟他说还说随我。
因为什么都准备好了,卖家也联系好了,还是叫工人去拖回来的。
这一切 ,我都心知肚明。
经常看见同村的女人穿着漂亮的衣服,我也羡慕,心想着哪一天闲了去买两件,哪有女人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偶尔照照镜子,摸着带着细纹一个张老皮 这是我的脸吗?
我还不到西十岁,心想着要去买点面膜敷敷,搞点护肤擦擦。
可是,条件不允许,头几年白手起家,欠着债。
后来攒钱了盖了新房,扩猪圈,根本存不上钱。
自己也忙的跟坨螺一样,几十头猪等着我喂呢。
后来张建国去学驾照,我就更忙了,又舍不得请人,事事操心 。
到后来,自己安慰自己:反正是为了这个家,老公不嫌弃就行。
看着膘肥体壮猪群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可是,张建国怎么敢——驾照拿到手后,张建国哄着我:“外面拉货挺搞钱的,我们买辆货车吧。”
买货车哪有那么容易,但是家里都是他做主 ,又借钱买车去拉货了。
赚不赚钱我不知道 ,只知道看不到这个人了,偶尔回来要不睡觉,要不就是隔壁打麻将。
我也一心扑在猪场,想着早点还完债。
母猪要下崽这几天,我亲自照料,跟张建国报备,就住在老屋。
后来母猪有点难产,我就回来拿红糖就碰到了前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