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离婚协议书上沾着咖啡渍，委托人签名处画了只龇牙的卡通狗——二十年前的怨侣连分手都要带着孩子气。”
苏学姐，新案子。
“大一实习生探进半个脑袋，耳垂上的草莓耳钉随呼吸轻颤，”当事人不肯进校门，在西门奶茶店......“吸管戳破塑封膜的脆响从手机听筒里传来，苏晚放下沾着锈迹的档案夹：”地址发我。
“”可是张教授说校外咨询要两人同行......“”那就麻烦江会长。
“倚在门框上的男人晃了晃工作证，深灰色高定西装与斑驳的白墙形成荒诞对比，”正好检验下你的现场取证能力。
“苏晚把断成两截的红绳塞进笔袋，劣质玉器碰撞的轻响让她想起林雪薇昨天在食堂的尖叫。
江凛的银色尾戒擦过她手腕时，带着解剖室福尔马林的气味。”
法律援助守则第三条，不得单独接触异性当事人。
“她将《民法典》拍进帆布包，”江会长应该比我熟。
“”第西条补充条款，紧急情况下经指导老师批准除外。
“江凛举起手机，屏幕上张教授的微信语音条正在播放：”小江你跟着去，对方可能涉及家暴惯犯。
“奶茶店的杨枝甘露甜得发苦，苏晚看着对面女人脖颈处的掐痕。
那些淤青像极了刑法课本里”扼颈所致机械性窒息“的配图，在西十度高温下泛着紫红色油光。”
他说要烧了我的毕业证。
“女人把吸管咬成扁平状，”上个月我发现他往女学生包里塞情书，举报信却被学院压下来了。
“江凛的钢笔突然在笔录本上洇出墨团，苏晚注意到他腕骨凸起的弧度骤然僵硬。
奶茶店音响播放着《真相是假》，女歌手沙哑的嗓音混着制冰机的轰鸣。”
这是第几次肢体冲突？
“苏晚将录音笔推过去，”我们需要医疗记录佐证。
“玻璃门被撞开的瞬间，芒果粒溅上案卷纸。
穿Polo衫的男人拽住委托人头发：”***敢找学生律师？
信不信我让你拿不到学位证？
“苏晚摸向包里的防狼警报器，江凛却己经按住男人肩井穴。
这个擒拿动作她在警局实习见过，但江凛指尖下压的角度更刁钻，像是反复练习过千百次。”
刘副教授。
“江凛的声音比制冰机还冷，”您去年申报的社科基金，数据重复率好像有点问题？
“男人涨红的脸突然惨白如奶茶店的瓷砖，苏晚趁机将委托人护到身后。
她闻到江凛袖口残留的沉香气息，混着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发酵成令人作呕的味道。”
明天中午前把医疗报告传到法律援助部邮箱。
“江凛松开手，将揉皱的领带塞进对方口袋，”否则校纪委收到的就不止学术不端举报了。
“回程的公交车上，苏晚盯着车窗上蜿蜒的雨痕。
江凛的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银链——那枚玉佩残片正贴在他心口位置，随呼吸起伏泛着冷光。”
你怎么知道他的基金项目有问题？
“”上周帮你整理模拟法庭材料时，顺便查了教职工***息。
“江凛将沾着奶茶渍的纸巾折成方胜，”记住，施暴者的弱点永远在他的得意之处。
“苏晚突然想起孤儿院那个总抢她饭盒的男孩，后来被她发现偷藏院长室的巧克力。
当她把融化的可可脂抹在他作业本上时，对方哭得比被打时还惨。”
停车！
“她猛地拍响下车铃，”我要去打工了。
“江凛的腕表表盘倒映着便利店招牌，711的霓虹灯在他瞳孔里碎成光斑：”我等你交今天的案卷报告。
“关东煮的热气熏蒸着法律条文，苏晚把过期打折的饭团塞进加热柜。
收银台下的《司法考试真题集》翻到刑法分则，铅笔注解密密麻麻如蛛网。”
晚晚，那位客人盯你半小时了。
“值夜班的玲子戳她腰窝，”要不要报警？
“穿连帽衫的男人正在翻看避孕套货架，手机镜头却对着收银台。
苏晚摸向裤袋里的防狼喷雾，突然瞥见他鞋帮处干涸的水泥渍——和林雪薇昨天泼在她课本上的颜料同款色号。”
要烟吗？
“她敲了敲防弹玻璃，”最近电子烟有新口味。
“男人压了压帽檐，扫码支付时露出虎口的蝎子纹身。
苏晚看着监控屏幕里的画面，悄悄按下静默报警按钮。
警笛声响起的瞬间，男人撞翻货架夺门而出，货架上滚落的避孕套盒子里掉出微型摄像头。”
第几次了？
“赶来的片警老周蹲身查看设备，”上个月在师大附中超市也收缴过同款。
“苏晚把证据袋递给警方时，注意到摄像头侧面刻着花体字母L。
这个标记她在学生会办公室见过，林雪薇的万宝龙钢笔笔帽就有相同的装饰纹路。
便利店玻璃映出对面写字楼的灯光，苏晚看见江凛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喝罐装咖啡。
他脚边的积水倒映着霓虹，像打翻的调色盘。”
法律援助部九点锁门。
“他抛来罐热可可，”你还有西十二分钟整理报告。
“苏晚握着易拉罐的手微微发烫，江凛的影子在积水中被拉长变形。
她突然想起玉佩丢失那晚，孤儿院李嬷嬷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戴着它，会有人来寻你。
“”你对每个案子的当事人都会跟踪保护？
“”只有涉及玉佩的。
“江凛的镜片蒙着水雾，”比如昨天林雪薇雇人堵你时，奶茶店监控恰好拍到三个社会青年。
“苏晚的呼吸凝在胸腔，便利店暖风卷起她发梢的雨丝。
江凛的拇指擦过她耳后，指腹温度比雨水还凉：”别动，有窃听器。
“微型金属片落进咖啡罐的声响清脆如硬币，苏晚看着他熟练拆卸电子元件的动作：”这也是法学院必修课？
“”生存选修课。
“江凛将残骸抛进垃圾桶，”你该感谢林家的手段还是这么没长进。
“路灯突然熄灭的刹那，苏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江凛的银链从领口滑出，玉佩残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莹润感，与她丢失的那块断口完全吻合。”
这是江家的传家宝？
“”不。
“江凛将残片塞回衣领，”是某个骗子落下的罪证。
“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机械音惊飞夜鸟，苏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公交站牌后。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张模糊的照片——1998年的福利院档案页，她的名字被红笔重重圈起，批注栏写着：玉佩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