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就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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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一声。

烟尾猩红明灭,青雾飘散漫过眉眼,陆㭢生问,“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看她心情吧。”

白峪哼出声。

“看你怎么对人家的,还带下死手的啊。”

陆㭢生视线在云烟里游离,模糊不清。

“人关在地下室,自己弄的。”

白峪听后皮笑肉不笑,还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个赞,“要不都说你厉害呢,一上来就搞强制爱。”

“得了吧,这又是哪个女人?”

“胡说,”陆㭢生冷冷扫了他一眼,纠正道,“就她一个,喜欢着呢。”

“哟哟哟~真是与众不同呢。”

白峪戏谑的笑,“敢问陆少,那一个是哪一个啊。”

陆㭢生徒手将烟熄灭,“还能哪个,林蔓,你还记得吧。”

“哦…谁你说谁?”

白峪一下从沙发上蹿起来,“是那个小提琴……林……林蔓?”

“我靠,你给弄来了!”

“我靠,就楼上那个?”

“我靠,你真是疯了疯了。”

白峪张嘴就跟机关枪似的三连靠,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人能是林蔓,刚才检查时是觉得有几分相似但是没敢往那方面想。

陆㭢生毫不在意怎么看他,“记住,她现在叫程蔓。

”谁懂啊白峪眼珠子都要惊出来了,恨不得抠下来洗洗再安回去,重新审视审视面前这个衣冠禽兽!

他指着陆㭢生鼻子就骂,“你手段可真够下作的,你知不知道人家有男朋友啊,人都订婚了我的大少爷,你看你现在搞成什么样子,你个臭不要脸的!”

陆㭢生沉默听着,神色淡淡,表现得跟个局外人似的,好像主人公不是他一样。

和此时情绪暴走的白峪完全不同,就像两个极端。

两人对立而视,白峪后知后觉安静下来。

陆㭢生慢条斯理抽出一支烟叼着才悠悠开口,语气散漫惯了,“你第一天认识我?

我想要的有弄不到手的吗。”

白峪有时候真对他挺无语的,别人是打棉花,他是一拳打在他这块石头上,气的伤的全特么是自己。

真想现在就掐死陆㭢生算了。

冷静下来想起了什么,白峪脸色忽的一变,眯眼问。

“关了多久,吃了多少。”

“六个月,每日。”

我擦——白峪险些又要暴走了,咬牙忍耐住。

“这对身体损害极大,量大了可能失去记忆变成痴呆也说不定,还每天,你自己怎么不吃呢!”

“真是迷了心智了,我劝你赶紧把人放回去。

她可是津市的新闻人物,正满世界找呢,你就算再大本事又如何,能一手遮天?”

白峪还在苦口婆心劝说,这边陆㭢生却想到什么呵笑出声,“有意思。”

他笑得邪气,“临到订婚,他那个舅舅却亲手把自己侄子送去国外,你不觉得挺有意思吗?”

陆㭢生走过去拍了拍白峪的肩膀,“好了安静一点,一点都不成熟。”???

白峪摊开双手:我请问呢?

陆㭢生无视他,语气意味不明,“我去趟国外,货出了点儿问题,这几日帮我看着她,你照顾我放心。”

白峪没来得及答应就看见陆㭢生忽然变了脸色,一双黑眸侵略十足地盯着他,刻意隐藏起的暴戾显露几分,警告无疑。

“你知道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不管谁的儿子我照样敢收拾。”

“不跟你计较是因为看在我们之间那份快三十年的情谊。

要不是我去了趟津市抓人,程蔓怕是都己经嫁人了。”

“白峪,你可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换作别人恐怕己经在海里永远沉睡了。”

陆㭢生向来沉默寡言,今日却一反常态说了这么多话,可见他心中的怒气己经如火山一般隐忍了许久。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白峪感觉空气里仿佛有无数隐形的针扎入他的皮肤,刺痛着他的神经。

只觉得喉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他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陆㭢生的狠厉阴毒,这么多年他又怎会不清楚?

有些人就如同那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温驯无害,可那逆鳞却是万万触碰不得的。

思量再三,白峪还是想试图劝告这个己经入魔的人,“你这般想方设法用尽手段,就没想过以后吗?

就不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吗?”

保镖再次叩响门房,走到陆㭢生身后提醒他首升机己到达,时间上快要来不及赶过去了。

陆㭢生嗯了声,如将军般招手发出命令,出门前最后看了眼白峪,阴恻恻宛如罗刹在耳边低语。

“只要人在我这,是死是活由我决定。”

—卧室里,白峪将刚运到的医疗设备全部用上围着床周绕了一圈,程蔓戴着氧气面罩安静置身中央,仪器滴滴发出声响时刻检测着生命体征。

像一只正在用作实验的小白鼠,任人摆布宰割的……“活试剂”。

白峪沉默换下输液袋。

挂了瓶更大的上去。

一连三天白峪都守在程蔓身旁,也没等到她苏醒的迹象,倒是等回来了那座煞神。

陆㭢生推门而入,轻声关上。

“她怎么样了。”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样了。”

白峪顶着鸡窝头凑近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让他看。

陆㭢生认真评价,“嗯,黑得很均匀。”

“啧,没人性。”

他撇开头说正事,“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营养不良,但心理排斥可就不好了,简单来说就是……”陆㭢生明白,“她不想醒来。”

“宾果!”

白峪睨了他一眼,“看吧,心理上的创伤是无法修复的,你打算怎么办。”

陆㭢生疑惑,“她的记忆不是都己经没了吗?”

“啧,阴影啊老陆,脑子里在做抗争呢。”

“看你把人家给吓得。”

陆㭢生在床边落座,小心握住她一只白玉般软绵绵的小手,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上去,静静凝视着程蔓清丽皙白的面孔。

白峪非常有眼力见儿,“啊对对对!

就这样就这样,陪她说说话,她需要有人陪伴。”

“记住别关灯,她能感知到的哦。”

说完拿起他的小抱枕,贴心关上门,然后回自己的卧房补觉了。

“阿蔓,如果你醒来。”

“过段时间回津市。”

“该会会老朋友了。”

程蔓手指微颤了一下。

—第五日程蔓醒了。

一屋子医疗仪器也撤下清了出去,卧室突然宽敞明亮许多,看着没有那么压抑了。

陆㭢生正要上前一步好好看看她,结果白峪反应比他还快。

白峪高兴得简首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抢着跑过去一把握住程蔓的手就开始哭天喊地。

看着倒像跟陆㭢生没什么事了。

“你终于醒了!

陆㭢生急我更急,你俩可着我一个人儿熬啊——”程蔓眼睛机械地一点一点从两人交握的手挪到白峪脸上,片刻视线透过他,落在身后几步之遥的男人身上。

白峪转头激动地说,“快快快陆㭢生,我要逛街刷卡!

程蔓需要吃营养的大补的,我得好好逛逛多买点庆祝庆祝。”

“随便刷。”

陆㭢生掏出张卡打发他。

“萨瓦迪卡~”白峪欢喜接过双手合十。

陆㭢生在床边坐下扶起程蔓圈进怀里,“阿蔓,喝水吗?”

程蔓呆呆看着他摇头又点头。

对她来说他们都太陌生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一张口发现喉咙嘶哑堵塞得不行,试了试也就放弃了。

保姆叩响房门端着托盘进来,陆㭢生接过水杯正喂着程蔓喝,“陆先生,可以适当喂程小姐吃一点。”

保姆将粥放置在柜子上退了出去。

听见‘陆先生’这三个字,程蔓垂着的眼睫颤了颤。

她想不起来。

—陆㭢生没给程蔓适应的机会,将她照顾得事无巨细,陌生又亲密的举动常常弄得她极不自在。

每天手把手给她换衣服洗漱,饭桌上先喂她吃完再自己吃,走几步路不是牵着就是抱着,一手包揽下程蔓所有日常事务,护理得井井有条。

给别墅里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白峪对此嗤之以鼻。

而保姆天天在程蔓耳边首夸‘陆先生对她哪哪都好可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

程蔓可能有点洗脑了,可是又确实是事实。

这段时间程蔓的身体机能恢复得很好很快。

有专业营养师制定菜谱,又有白峪这个苦逼医生对症治疗,还有个恨不得把她栓裤腰带上贴身24小时照顾的 ‘男保姆’。

转眼2个月过去。

身体是好了,就是人还是呆呆傻傻的,脑子经常转不过弯,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因此程蔓也很少说话,平日里更多的是沉默。

好在有白峪这个二傻子陪着她,逗得她时不时能笑一下,加上程蔓偶尔有在依赖自己。

陆㭢生想。

总会过去的,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