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祭读音

第一章：入村

浓雾像一锅煮沸的石灰浆，将盘山公路浇得模糊不清。陆文轩摇下车窗，立刻被湿热的水汽扑了满脸。仪表盘上的电子钟显示 18:47，但车外已然是泼墨般的漆黑。他打开老式尼康相机的闪光灯，对着路边的界碑按下快门——青苔斑驳的石碑上，“雾隐村”三个篆字在镁光中泛着诡异的靛蓝。

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突然掺进异样的水声，陆文轩猛踩刹车，额头撞在方向盘上。等他抬起头，挡风玻璃上蜿蜒的血痕正被暴雨冲刷成淡粉色。车前五米处，一顶猩红的油纸伞缓缓旋转，伞骨上缀着的铜铃在雨中纹丝不动。

“外乡人？”伞下传来少女清冷的声音，素白的手指掀起半边伞面。陆文轩的喉结动了动，闪光灯映出一张瓷娃娃似的脸，眉间点着朱砂，耳垂上的银坠子却是一枚微型傩面具。“今晚有傩祭，生人该避。”车灯忽然开始频闪，陆文轩这才看清少女的装束。玄色斜襟短衫缀着暗金云纹，百褶裙下露出缠着红绳的绣鞋。最诡异的是她腰间别着的物件——那是串用孩童乳牙穿成的项链，每颗牙齿都刻着蝇头小楷的八字。

“我是省民俗协会的摄影师……”陆文轩递出证件的手突然僵住。少女身后的薄雾里，数十盏幽绿灯笼正无声飘近。每盏灯罩都是张狰狞的傩面，空洞的眼眶中跃动着磷火。提灯人全都戴着青面獠牙的木雕面具，鹿皮靴踩在泥水里竟不发出半点声响。

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记住，”她呼出的气息带着庙宇香灰的苦涩，“三更锣响后，莫要看第三场《引魂渡》。”说罢猛地将他推进驾驶室。车门关闭的瞬间，陆文轩瞥见她后颈的皮肤下似有东西在蠕动，像是一串梵文刺青，又像是……嵌在血肉里的符纸。

车子在泥泞中艰难掉头，陆文轩透过后视镜，瞧见那队提灯人已将少女围在中间，灯笼的幽光把她的身影吞噬得支离破碎。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可双手仍止不住地颤抖。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看似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