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按照他们那里的习俗要吃粽子、戴花绳。
和平常无数个孤独的节日一样,单位放假后栗子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家里。
有家的人会期待放假,一家人和和睦睦做一些温暖的小事,可是越长的假期对栗子沐这种漂泊在外的人来说只会将孤独刻画的更加明显。
百无聊赖的栗子沐将房间整个打扫了一遍,然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手机响了,是路鸣:“在干嘛,带你去过节”。
栗子沐冰冷的内心突然燃起一丝暖意。
下楼的时候路鸣己经在楼下等着了,他带她去了附近的饭店吃饭。
“你怎么过来了?”
栗子沐看着翻动着菜单的路鸣。
“今天过节,我不想你一个人”路鸣头也不抬的说。
就这句话让漂泊了太久的栗子沐坚硬的内心突然软的稀里哗啦的。
点完菜路鸣将自己手腕上的花绳解下来给栗子沐戴上。
栗子沐内心柔软了很久,按动快门拍下了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后来这张照片成了他们两个人相册的封面。
几根彩色的线就交换了栗子沐多年柔情。
那根彩色的花线她收藏了很多年。
栗子沐太想要一个家了。
路鸣在那时候给了他恰如其分的温柔。
那时候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路鸣发信息过来:你带伞了没,就在那里等我。
栗子沐没有看到那条信息,一个人久了包里总是会有把伞,栗子沐撑着小花伞踩着水到家了才看到那条信息。
下了很久的雨突然就晴了。
内心的潮湿开始被烘干。
头突然开始剧烈的痛,栗子沐痛苦的趴在方向盘上,原来自己伤的那么重,连这些曾经温暖过自己的回忆都没有办法回忆。
此时此刻,栗子沐只想尽快离开,可是头痛欲裂让她没办法开车,况且车窗旁边还有一个路鸣,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见面,不能再让自己沦落。
栗子沐尽可能的放平座椅让自己躺下来,在失去意识前一秒看到路鸣在敲窗户。
这一觉可真沉,梦里乱七糟八的声音此起彼伏,吵闹声、哭泣声。
梦里路鸣冷冷的看着栗子沐,只让人觉得发冷,他冲她大喊:“要不是看你有几个臭钱,谁理你”。
他说:“你再纠缠我你全家去死”。
他说:“你就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些恶毒的话向无数锋利的剑插过来,一刀一刀只插的栗子沐鲜血淋漓。
“不要,不要再说了”栗子沐边哭边往后退。
一脚踩空往后掉下去。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栗子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路鸣坐在床边扒拉着手机。
“你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路鸣依旧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如果不是见识过他的真面目,栗子沐会觉得他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男人。
“没有不舒服,谢谢你,请回吧”栗子沐淡淡的说。
“你看,你就是这么厉害,每次嘴上得劲,那你自己待着吧”路鸣说着起身就走。
病房里静悄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外面灰蒙蒙的。
你看,再相逢一百遍,结局还是一样。
所以,不要回头,回头万劫生。
栗子沐觉得累极了,轻轻的合上眼睛。
梦里又是那些残破的过去。
春天的花终于开了,栗子沐终于可以甩掉那些压的肩膀痛的厚重外套了。
春天应该是崭新的,一切欣欣向荣。
路鸣说:“带你去看梨花节吧”。
“哇哦,我还没见过大片大片的梨花呢,我要拍很多很多照片哦”栗子沐高兴的跳起来。
“你喜欢就好”路鸣看着这欢乐的表情心里也是欢喜的。
“给你说个笑话,上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幼稚的梦,想以后的工作一人一车一相机去浪迹天涯,穿着马丁靴开着越野车,穿梭在天地间。”
栗子沐突然想起来年轻时候那个拍我所不能画,画我所不能拍的梦的时候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雾,马丁靴让那层雾变得浓郁起来。
其实,爱穿马丁靴的女孩子不是栗子沐,栗子沐喜欢细高跟。
抬起头,那个穿着马丁靴、剪着干脆利落的短发的女孩子温柔恬静的笑出现在半空中。
她叫马晓甜,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占据了栗子沐的人生。
“你喜欢旅游,以后多带你出来走走。
我都没去过什么像样的地方呢”路鸣没有注意到栗子沐的短暂失神。
栗子沐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栅栏旁看着遥不可及的天空,那里藏着多少人的眼泪和汗水呢?
又有多少灵魂藏在厚重的云彩后面张望着人间疾苦呢?
狂野的风掠过发梢,胸口那些郁闷被吹成残丝破褛然后随着最后一点风飞走了。
自由了。
不被束缚的感觉棒极了。
远远的便看见白若雪的满树梨花绽放,开的近了那一团一团的热热熙熙攘攘你推我搡的模样便出现在面前。
“幽幽梨花香”栗子沐剪了一束梨花拿到鼻前轻轻嗅了一下,突然唱了一句俏皮的拿梨花划过路鸣的鼻尖,转了个圈又重新回到路鸣面前。
路鸣一时失神,栗子沐己经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调戏我,这不该是我的专场吗”?
路鸣一把抓过捏着梨花想划走的栗子沐。
那是一个梨花味的吻。
一切都美好自在,路鸣说带她在去看看杏花。
“你到底谈过几个男朋友”?
美好的空气中突然就出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我更重视当下和未来”栗子沐郑重的说。
倒不是过去有多么不堪,只是过去的事就应该翻篇了,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成为历史。
“啊?
你谈过几个男朋友,你跟他们睡了没?”
路鸣不依不饶,脸上带着那种邪恶的笑。
“之前谈过的问题不要再提,行吗?
让我好好享受一下现在的美景,行吗”栗子沐有点生气,但还是保持了克制。
“说一下嘛,你谈过几个?”
路鸣依旧执着自己的问题。
“你放我下去”栗子沐生气了,一整个车厢都弥漫着那种咄咄逼人的窒息感,栗子沐半分都不想留在那里。
“说嘛”此时此刻的路鸣就像一个变态一样。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栗子沐在陌生的地方毫无办法,只能忍受着路鸣的语言霸凌。
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那一次旅行在路鸣令人窒息的喋喋不休中变成一场惨痛的记忆。
这些记忆后来出现在回忆里依旧有沉重的窒息感。
打完点滴出来的时候天己经黑了,栗子沐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路鸣等在门口。
“这边,走错方向了。”
路鸣悠悠的说,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吃定了栗子沐一定会跟他走。
可是,那是从前了。
那个看到路鸣就笑的女孩子己经在一次次绝望中被杀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栗子沐的标签没有路鸣的小跟班这一项。
栗子沐目不斜视的从路鸣前面走过,有一丝发丝顺着风飘起来掠过路鸣的鼻子,依旧是那抹令人欣喜的香味,路鸣喜欢那个味道。
路鸣一伸手就将栗子沐抱到了车上。
瘦了很多,轻轻一抬手就掳走了。
路鸣的鼻子莫名有点酸,轻轻抽了一下。
“放手!
放开我!
你这样我报警了”栗子沐挣扎着,可是终归还是被抱走了。
栗子沐穿着风衣,此时此刻在马路边闹成这样总归是不好看的,栗子沐想了想放弃了挣扎任由路鸣抱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