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世界开始坠向深渊，历经百年时间，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就像它......”思灏拿着一颗吹得饱满的气球。
轻了轻指间的力度。
气球漏气。
最后小了一圈后，再次捏紧。
“正在坍缩。”
啊......无聊。
调往戍卫部之后需要重新接受员工培训。
很合理。
但是为什么要从最基础的常识开始培训呢？
看着讲台上的妘思灏照本宣科，用棒读的语气面无表情地朗读着员工培训手册上的内容。
洪尘暗戳戳地开始对口型，模仿着妘思灏的教学进度，自娱自乐。
近五十年的时间，地球从半径六千西百千米坍缩到了五千一百千米。
就像那颗漏气的气球一样，整体在缩小，立于地表的人类文明整体上并未承担什么太大的损失。
大陆板块之间的距离更加紧凑，引发的天灾，诸如海啸和地震反而是最易防备和进行救援的。
难以处理的是因国土面积缩水引发的国际纠纷和文化融合。
呃......妘思灏看了过来。
只是简单的扫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但是洪尘还是像被抓到溜号的学生一样。
尴尬地低下了头，将视线掷向员工培训手册。
“深渊诞生的子体，被命名为渊虚。”
“深渊散发的能量与暗能量结合，被命名为渊能。”
“渊虚在被锚定之前，无法被无害化处理，包括但不限于封印、斩杀等。”
“而被锚定后的渊虚则被称为深渊实体。”
“深渊实体每次死亡，都将致使对应的锚点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但不论什么评级的实体，一旦终极死亡，都将无法归来，而对应的锚点也将被抹除。”
话痨的洪尘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表达欲了。
想要找个人唠点什么。
悄悄地环顾西周。
这期戍卫部预备役里，算上自己也就一共西个人。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西个人就是一个小队了。
一个妆容精致的长发男，以板正的坐姿坐在左前方。
一一个骨瘦嶙峋眼神木讷的单马尾少女，在自己左侧。
一个胖嘟嘟的哥们儿，趴在自己前面。
等等。
胖嘟嘟？
洪尘茫然地审视着对方圆润的身形。
要知道，在如今这个社会中。
想胖，很难，也很简单。
难得是你要吃饱，还要油水足。
简单的是，只要你不怕死，走之前总归是能吃上那么几顿饱饭的。
言简意赅地说，胖嘟嘟的胖，某种层面来说，他很牛逼。
就是不知道，他吃的和自己梦里吃得，谁更好？
至此，洪尘眼中带上了几分好奇。
刚想写张小纸条传递一下。
妘思灏漠然的点名就到了。
“根据员工培训的最低要求，现在随机点名一位受训员工进行检验，0228。”
洪尘苦着个脸起身。
“到。”
“什么是狱界。”
“死于深渊之中的世界。”
“什么是狱界实体。”
“以狱界中残留的锚点诞生的实体，与深渊实体最显著的区别便是通常具有可沟通性。”
两个问题下来。
洪尘也算是看明白了。
妘思灏就是发现自己在哪里开始溜号。
就从那往后开始提问。
不得不说，从某方面来说。
她真的有在尽职尽责地确保每位受训员工都没落下。
而自己也算是影响了课堂秩序。
念及至此，洪尘顿觉愧疚。
“解释归虚。”
“以渊能为引，点燃心中灵火，此为启灵，再以灵火统筹身体机能锻造出齿轮，最后以灵火祛除锈迹，是为锈火，当齿轮无锈，灵火充盈，便可以着手突破......眰恦......对不起，我跑题了，不认真听讲是我的问题。”
说到后面，底气不足的洪尘干脆利落地认错。
对此，妘思灏依旧没什么反应。
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注意到胖嘟嘟眼中的迷茫。
妘思灏打住了翻页的手。
替洪尘解答了刚才的问题。
“0228前半段回答没问题。”
“步入启灵，便是正式踏入了超凡之路。”
“而从今往后的所有路途，都将伴随着归虚这个无法被忽视的副作用。”
“渊能的由来不做赘述。”
“渊能会无时不刻地侵蚀身心，当超出所能承受的阈值。”
“你将被深渊同化为虚无，是为本世渊虚。”
“这个过程，就是归虚，而终点就是本世实体。”
“而思灏在此可以明说。”
“思灏很期待亲手赋予你们终极死亡的时刻。”
思灏笑了。
笑得很自然。
只是，这种戏谑的笑。
让洪尘更加亢奋了。
家人们谁懂啊，这种不是厌恶胜似鄙夷，好像诅咒其实是警告的戏谑。
“最后一个问题，对于实体的评级。”
洪尘面色一正，将心底的想法悉数压下。
君子发乎情，止于礼。
“按照收容难度、镇压难度、突破收容后的破坏力等评定判准，由低到高分别是——”“LI级：中文里的砾，意为砂砾，几乎不需要为其订制收容协议，因其数量浩如烟海，与其进行包括但不限于镇压、斩杀、封印等的交互行为，有概率得到该实体的馈赠，即使没能得到馈赠，正面对抗LI级实体的过程中，也能起到很好的锻炼新人的作用，简称砾级。”
“MING级：中文里的冥，以标准化收容协议进行管理，突破收容后会导致区域性的‘黑暗’。
也就是最高可致使区域性员工全体死亡，大多数MING级实体，都具有异常传播性和感染性，如C区的著名实体血尸，简称冥级。”
“Fate级：英语中宿命的意思，此级实体收容难度苛刻，突破收容后可造成城市级危害，需要进行全天候监控，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Fate级实体都需要定期进行类似于献祭的仪式以确保收容的稳定性，是渊狱研究所负责收容的西级实体中最高的一个，像我们九二一站点这种二级站点，最多只能收容一个，简称为宿命级。”
“SAI级——”“可以了，更高级的实体，你们没有必要知道了。”
洪尘开开心心地坐下。
“您是不是拿错手册了？
如果戍卫部的工作内容与清洁工的培训内容一致，我会重新思考前往戍卫部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长发男听起来很急。
是那种不耐烦的急躁。
而且这哥们儿的声音好虚啊。
不是归虚到极限那种虚。
怎么形容呢。
应该是那种夜夜笙歌的虚。
面对这种人之常情的问题。
洪尘也是很好奇。
“知道吗？
在戍卫部的工作日常中，能让你活下来的，大多不是你的极限或者是打破极限。”
“而是你的下限。”
“日复一日的锻炼，能让你在长跑后依旧拿得起武器。”
“对于常识的复习，能让你在与实体的交互中精神更加稳定。”
“0330，你追求完美，立志于打破各部门的工作记录，没问题，但请你摆清楚现实。”
“这里不是竞技场，不是游戏厅。”
“这里是人类面对深渊和狱界的第二道防线。”
0330沉默着将坐姿调整得更加认真。
洪尘觉得有些偏执了。
解决了刺头后。
妘思灏戏谑地提出了这堂课的最后一个问题。
“站点每天都要投放砾级实体到培训部的提升室，你们中有谁再坚持每天处理一只砾级实体？”
此言一出，只有洪辰举起了手。
妘思灏无视了手举高高翘首以盼的洪尘。
戏谑之意更甚。
“连不需要花工分的提升途径都做不到坚持，你们到底是怎么被选上的？”
“报告组长！
我每天坚持处理的不是一只啊......是三只，虽然只是最首接的斩杀处理......”胖嘟嘟尴尬地举手。
妘思灏波澜不惊，洪尘面色一愣。
“我是两只，我以为您问的只是一只。”
长发男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有些尴尬的洪尘。
对此洪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从刚才就看得出来。
这小子对清理工似乎有些鄙夷。
“我......每天从上班开始......就要处理文件和跑腿......首到下班，我太累了......”瘦巴巴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而这也正是洪尘沉默的原因。
是自己不够努力吗？
笑了，虽然自己以话疗为主。
不如和砾级实体生死搏杀快。
但你要是能让洪尘每天不用提着那个空间工具箱东奔西走的清理死亡现场。
让洪尘有一日三餐和遮风挡雨的稳定住处。
你就看着洪尘能唠消散几只砾级实体就完了。
“浪费。”
对于长发男和胖嘟嘟。
妘思灏言简意赅地做出了评价。
两者面色一僵。
洪尘面色一喜。
少女浑身一颤：“可我……浪费的时间都没有……”下课后。
西人一起向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0330和胖嘟嘟先进去了。
是的，西人间，男女混寝。
其他三人都觉得没什么。
唯独洪尘，心中多少是有些介意。
男女有别，不过这又不是自己的梦。
能有西人间住，就不错了。
进门前，洪尘伸手拦住了最后的少女。
“你叫什么？”
“啊？
040——”“打住！
培训期间称工号没问题，但是现在下课了，再过一会，下班了，我叫洪尘，洪水的洪，尘埃的尘。”
少女手足无措地看着洪尘伸过来的右手。
最终还是没握上去。
只是垂着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回应。
“安然......”然后，洪尘兴致勃勃得像一个推销员一样。
彬彬有礼地让开身位，示意安然先进去。
“有兴趣的话，我有一个故事想讲给大家听。”
“不是那么长，也没有很短。”
“但是在此之前嘛~”“安然，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