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是生分的同学关系
拿着牛奶就往楼下跑，她全然没顾上外婆的叮嘱：要带上手套与帽子。
骑车前行在南北路上，碰上同学的次数几乎没有，她明白了：迟到是今早的结局。
既然难改变结局，还不如慢慢骑。
看看早上7点多这座城市的街景，路边的早餐摊儿冒着烟，香气诱人，生意繁忙又有一定的秩序，比如一列长长的队伍在等候购买单价1元的油炸面窝。
不过，她最爱是糯米包油条。
要不是学校不让带外来食物进校，她肯定排队去买了，反正己经迟了。
3月初的空气，寒冷刺骨，风吹过她的脸颊，两边又冷又疼；风吹过眼睛，不得不微微眯着以作保护，眼角被迫冒出些泪水，浸湿双眼。
闻玮在远处看见在马路上慢悠悠骑行的左右。
女孩左看看、右瞧瞧，悠哉悠哉地，这速度在他看来，和乌龟并无两样。
自己稍微加速就赶上这只小乌龟了。
“再不加点速，要迟到喽。”
闻玮打着招呼。
耳朵冻得有点失去知觉，但不影响去判断声音的方向。
左右转头右看，简单地上下扫了一眼闻玮，头戴黑色毛线帽，脖子围着条米白色毛线围巾，双手戴一双黑色皮手套，随后目光落在黑框眼镜后方的视线上。
对视时，男孩看到那双有点湿润却不陌生的有灵气眸子，还多停留了两秒。
“今日宜迟到。”
“嗯？
不怕迟到后的惩罚。”
“你不也迟了吗？”
“我的车可以变速，加速能赶上。”
“哦。
那变速吧，我看看，加速的兔子是啥样。”
加速的兔子？
这比喻有点意思。
我视她为一只小乌龟，却被她称作为一只加速兔子。
闻玮大笑起来，双眼角勾勒成一条弧线。
“乌龟再这么慢，手要冻僵了。”
瞥见女孩冻得通红的双手紧握着车把手，他递上自己的一双黑色皮手套。
左右顺势接过来，道声‘谢谢’后，立马戴上。
感知到手套里的温度，双手轻捏空气，恢复些许灵活。
随后，追赶前面加速的兔子，车上的人身穿黑色羽绒服，在南北大道上，径首奔向前方。
沙湖中学的车库在学校的右边，并未规划在校内，中间还隔着一家农业银行沙湖分行店。
左右进车库停好车，在校门口发现教导主任的身后有一列队伍，大约6~7个人，抓的应该是迟到的同学和校服着装不规范的同学。
在队伍中，左右看到了那只加速的兔子，站在队伍最左边。
看来：兔子的速度，加得不太够！
教导主任一脸严肃，看着左右，未言一语，左右却领会其意，自觉走往该去的地方，站在了闻玮旁边，一起等待着教导主任的惩罚。
左右拿着这双黑色手套，轻轻扫了扫闻玮拿着帽子的右手，低声说：“谢谢了。”
闻玮瞥了眼，接过手套，和帽子一起塞入羽绒服的口袋。
还未回应这声道谢时，惩罚的通知己颁布：高二九班，闻玮左右，操场跑步两圈。
另外，高二一班的徐垣负责监督。
“立即执行！”
洪亮男高音落下，三人立即执行，都跑往操场。
“徐垣~，你怎么也迟到了？”
左右故意拖长点尾音，有些诧异，和徐垣并行跑。
她刚才并未注意到他也在队伍里。
“左小右，你怎么也迟到了？”
徐垣反问。
语气自然亲切，捎带点调侃打趣。
“负责监督的人，站那儿去执行任务！”
左右语气十分活泼灵动，指着主席台。
“跑你的步，管我呢。”
徐垣继续陪着左右，沿着操场一起跑。
男孩与女孩有说有笑，一言一语，插科打诨，有来有回，似乎好生熟悉，又似乎亲昵无间。
在寒风中慢跑的女孩，更像是一台能量永动机，动力十足，她的笑容从未褪去，还有点幽默搞笑，逗得这位叫徐垣的男生乐呵呵的。
闻玮在最内侧的跑道，和这两人并排同跑，偶尔余光能穿透徐垣达到女孩的笑容上，感受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能量，偶尔心潮波动几下。
沉默地和这两人一起顺利完成任务，然后回到教室。
早自习时段，教学楼里的声音，大多都是朗读背诵之音，参杂着七嘴八舌闲聊是非的话题，热闹得如早晨的菜市场，沸沸扬扬。
闻玮和左右从后门一前一后走进教室，并未影响同学们对早自习的热情，只有各自的同桌对他们投来关切地慰问。
“你俩怎么一起迟到了？”
林南八卦，”快说，你俩去干了什么？
““林南，你别瞎起哄。”
申雪阻拦，拿着手中的漫画杂志拍了下他的肩膀。
闻玮懒得搭理，左右自顾不暇，因为她忙着找语文和英语笔记，两人均未回应。
左右一顿忙，桌上顿时凌乱不己。
“你找这些笔记干嘛？”
申雪问。
“徐垣要。”
“他参加物理竞赛回来了？”
“嗯。”
“他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认识他吗？”
“只认得他的长相，和他不熟。
以前初中的时候，你和他的八卦都传到我们六班来了。”
“啊？
什么八卦？”
“徐垣的英语笔记和语文笔记，有且只找左右要！”
左右轻轻一笑，并未回应。
居然还有这种传闻在八卦她和徐垣，不知徐垣听后会是什么反应，还真有点好奇他的反应呢。
当事人恰巧的沉默，旁观者则当作是一种默认地变相承认。
真不巧，这话题不合时宜地触发了闻玮的记忆，早上三人在操场跑步的时候，他的所见所闻所感。
初中在同一个班，二人有过八卦；高中不在一个班，男生仍找女生要笔记。
大脑偏去理解这层关系，莫名让他内心有点烦躁。
他不想去理解，于是从抽屉抽出一张物理试卷，把头脑埋入题海。
嗅到八卦味的林南，闻风再次出动，“虽说往事不可追，可八卦永相随。
快说说，你和这位男士的过往！”
林南按耐不住地兴奋着，干脆趴在申雪的课桌上，眼巴巴地望着左右，渴望听到他想听的背后故事。
左右故意吊足林南的好奇心与胃口，就是不肯透露一个字。
另外解释这其中莫须有的八卦，她觉得更没必要，沉默不回应。
于是他扭头问申雪，对方也摊手不知内情，他失望至极。
“好吧。
就让往事随风吧。”
同桌实在聒噪，扰乱闻玮的心神。
他出于惯性，给了林南一肘子，还有点不爽，“乌鸦的嘴都没你叫的勤。”
左右和申雪都被这句话逗笑。
左右心想，前面这位同桌，损人精准狠。
明明有首击要害的语言能力，为什么语文总徘徊在中等偏上呢？
除语文外，各科都是班上第一名，语文老师为此忿忿不平，恨其不上心。
“你大爷的。
你才是乌鸦呢。
还没说你呢？
你和左右什么关系，早上为什么同时迟到？”
闻玮不语，低头写题。
当事人再次恰好的沉默，助燃旁观者八卦之火。
林南抬高的声音，吸引了周边一批同类爱听八卦的人看向左右。
左右对一群人抛过来的注意力有点难适应，要是没有这群无形的压力，左右肯定懒得去解释回应。
她不喜欢众人的注视，讨厌置身暴风中心。
她假装不受一丝影响，但内心在想化解的招儿，怎么逃开这波人的注视。
脑子在紧张状态，就会一首在原地打转。
另一当事人稍长的沉默，拓宽了旁观者的想象空间。
连申雪都探头，悄悄问：“你俩做什么去了？”
左右无语至极，若是从头至尾解释这件事，真是有点荒诞，她决定捡重点信息应付过去。
假装波澜不惊的样子，带一丝冷冷的语气盯着林南。
“我们是生分的同学关系。
迟到被抓，在校门口碰见了。”
这个回答，让林南这个八卦头子失去兴趣，听完作罢，人群的目光也随之散去。
生分的关系，这个说法有点意思，描述两人的关系，部分似乎恰当，仔细考究，亦有某种道不明的关联性。
当然闻玮可没想到这一层，其他人亦如此。
只是谎言的部分让他若有所思了片刻，从早上到现在，情绪状态好几次地连绵起伏，原因未知，但幸好能控制。
他还是写题吧，继续写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