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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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表少爷求见。”

有一个小厮在门外通报。

大夫人停止了滔滔不绝的家长里短,显摆炫耀,听到这位平日自己一首喜欢的后辈也没有好脸色,只是说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房内进了一个手拿题字折扇的公子哥,生得一副好皮囊,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体态风流。

“喆哥儿又来叨扰姑母了。”

这位公子哥是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子,叫做戚俊喆,是大夫人长兄的儿子。

他平日除了斗鸡遛狗,就只会流连勾栏柳巷,是个地地道道的京城纨绔。

“你个缺心眼的,今儿个还没把我气够?”

大夫人显然怒气未消,看到侄儿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路上瞧见聚云楼,想起姑母最爱吃那里的糕点,就派人买了一盒,马不停蹄地送到您的手上。”

戚俊喆面带笑意,手中的折扇“刷”的一声张开,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厮把八宝盒装的糕点送上去。

“你下次别再让我知道你去那种腌攒地方!

还想我帮你瞒着你爹,你才几岁?

就知道去怡红院风流快活,也不想想里面都是些什么货色?”

大夫人收下糕点后脸色好看了些,但是仍然余怒未消,一脸不争气地说完,手中的茶盏重重地砸到桌面上。

怡红院是有名的青楼,不少文人墨客都爱在那吟诗作对,喊人作陪,和风流女子一度春宵。

戚俊喆颇有些头疼,他也没想到跟着那群狐朋狗友上一趟青楼也能被自己的姑母抓到。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试图转移话题。

看到一旁亭亭站立的夏流苏,戚俊喆眼前一亮,“哟,这不是三妹妹吗?

都出落得那么水灵了!”

夏流苏福了福身子,喊了声表哥。

“三妹妹长得那么好看,可许了人家?”

戚俊喆继续笑嘻嘻地问道。

大夫人的刚刚稍晴的脸色又转阴了,“三妹妹长得再好看也和你这个二流子没关系,她的婚事我自有安排,你凑什么热闹?”

她涂了丹蔻的指甲刮过掌心,心里暗暗想到,狐媚子的女儿果然也是狐媚子。

说完二人不再理会夏流苏,继续聊了起来。

夏流苏在一旁垂眉,也不作声。

“今晚的宴会姑母带上三妹妹赴宴吧。”

戚俊喆拍了拍大夫人的手,笑嘻嘻地提议,像仍是膝下承欢的半大不小的孩童。

“怎么提起这个?”

大夫人面露迟疑,摩挲着手中装着糕点的八宝盒。

“我想带着三妹妹一块儿去玩。”

戚俊喆没心没肺地道,也不管大夫人相信不相信,收起了笑意,“而且三妹妹都长到这般年纪了,姑母总不好一辈子不让她见人吧。

我听有几个爱嚼舌根的仆人说姑母心胸不太宽广,姑母是顶和蔼可亲的体面人,怎么也不能让那些小人坏了名声。”

“再说,我听说姑丈也颇有微词呢。”

戚俊喆一脸为人着想的真诚表情,看也没看一旁站着的夏流苏一眼。

大夫人有个缺点,耳根子软,而且特别爱惜自己的名声,跟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听到这她也有些坐不住了,犹豫了一下,又转头看到夏流苏柔顺的样子,松口道,“那就带上三姐儿吧,左右也不过是个宴会。”

说完她一点戚俊喆的额头,嗔怪地道,“哪里有你这个机灵鬼那么多的花花肠子绕!”

听到大夫人的语气,夏流苏就知道她的气己经消得七七八八了。

至于宴会,她不明白为什么戚俊喆要让自己去参加,但左右能够露脸,拓展一下人脉总比继续当一个毫无存在感,就算有一天横死也无人管的小庶女要好的多。

既然决定了要参加宴会,也不便在大夫人处多留。

她和大夫人与戚俊喆两人又各怀心思地聊了两句后,就借口早为宴会做准备,告辞回宿水院中去了。

又绕了几处亭台水榭的美景,终于回到院中。

她解开身上披的狐白披风,跨过门槛走向屋内,绕过百鸟朝凤木制屏风,进入内室。

十七己经醒了过来,身上换了一件她没穿过的干净单衣,因为受伤面色苍白,嘴唇却是如同朱砂般殷红,手扶着床沿正要首起身子。

夏流苏忙上前去扶着他没受伤的另一边肩膀,手里拿过一席备用的被褥垫在他的身后。

“你的伤还没好,总是要注意些的。”

夏流苏说到,眼睛盯着按住十七肩膀的手,又缩了回去。

她转身捡起刚刚因着急而掉落的狐白披风。

心里颇有些无奈,这明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愣子似的人,怎么国师会派他进刺客这行当。

“我还以为姑娘丢下我了。”

仍是微哑的声音,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对上夏流苏躲闪的视线。

“这是我的院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是你走了我也不会走的。”

夏流苏道。

“姑娘要赶我走?”

十七问。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夏流苏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不显山不露水,倒也瞧不出什么来。

“我只是一个杀人不成的刺客,姑娘为什么要救下我?”

片刻的迟疑后,十七还是问出了口。

夏流苏面上不动声色地回答:“我看不得有人受伤,你伤得如此之重,若是见死不救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就此逝去?

况且我和夏国公向来不对盘,是他把我母亲下毒赐死的,我岂能不恨他?

你既然敢刺杀夏国公,我就有胆子救你。”

是了,自己的母亲五姨娘就是被她所嫁的心爱的男人一杯毒酒赐死的,理由就是与外人苟合私通。

夏国公明知道这是大夫人干下的好事,依五姨娘的性子绝对做不出胆敢私通侍卫的事情。

但他依然送了她一杯毒酒,只是为了他的面子。

还是夏流苏成为贵妃以后彻查当年母亲的死因,才知道夏国公的冷硬无情。

她尽管理解自己父亲身居高位的心狠手辣,却不能原谅他。

十七为自己的怀疑感到一丝懊恼,也暗自庆幸救下自己的姑娘并不是别有用心。

“姑娘可否帮我做一件事?”

“我叫做夏流苏,你唤我流苏便是了。”

夏流苏轻轻掀开包扎的染血棉布,开始查看他的伤口,重新给他上药,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望向他,“是什么事情?”

“……流苏,你能否替我去给聚云楼的掌柜带个口信?”

十七颇有些别扭地开口喊她的名字。

“带什么口信?”

伤口还是很严重但是比之前要好太多,夏流苏有些恍然地望着他的疏朗眉眼。

“你就跟那聚云楼的掌柜说,十七未完成任务却苟活于世上,恨不能以死谢罪,全凭主子发落。

口令是: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遥山皆有情。”

十七说。

“没有地址,他们怎么找到你?”

夏流苏问。

“我没能完成任务,也没有留下尸体。

组织肯定会查探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早就查出我在哪里了,我能活这些日子也很满足了。”

十七回答。

“我留在这里多一天,你就多一分危险。

放心吧,你知道的少,不会牵连你的,而且因为你把我救下没有留下刺杀的证据,我的主子甚至会感谢你。”

十七说到这,有些难受,眼神黯淡,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云淡风轻。

说完,十七停住话语,定定地望着替他换药的夏流苏,女子垂下头露出的脖颈细腻如珍珠,美丽柔弱。

“好。”

夏流苏答应下来,再无二话。

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处理这个麻烦,任务失败的十七回到他的组织可能会被灭口……谁知道呢。

伤口包扎好了,夏流苏压下心里的异样,绕过百鸟朝凤屏风,站在妆花柜子前。

“你别往我这边看,伤还没好就先躺一会儿吧。”

夏流苏说。

她要开始换赴宴要穿的衣裙了。

夏流苏隔着屏风缓缓脱下层叠的衣衫,纤细如葱的玉指捻起一件嫣红色妆花折枝牡丹交领斜襟皮袄,舒展起嫩如白藕的长臂,慢条斯理地换上,红色与白色衬得她如同雪中傲立的斜鞘红梅。

接着是逶迤拖地淡红色刺绣镶边如意纹马面裙,和铜绿色掐牙薄烟纱。

十七仰躺在床上,看着层层叠叠的纱帐,耳边是窸窸窣窣的换衣声,突然意识到外面是何等美景。

十七脑中出现了屏风外女子一身白皙如凝脂的皮肤,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闭上了眼睛。

夏流苏换好赴宴的衣裙,转回了屏风内。

她坐在妆台铜镜前,松松地绾了一个风流别致的缕鹿髻,乌黑如云的青丝间插着东菱玉缠丝曲胜。

她纤长的手指抚了扶云鬓,诱人的红唇印上朱红的唇纸抿了抿,眼眸似三月的一汪春江水,眼尾氤氲着雾气。

看向铜镜中模糊的自己。

曾经也有个人倚着头在身旁,看自己梳妆打扮,无论是什么样的妆容,都笑着说好看。

那是个外表冷硬铁血,对自己说话却满是柔情的人。

即使那柔情蜜意里掺了毒药,也让人甘之如饴。

不知想到什么,夏流苏轻轻叹了口气,口中呼出的尽是空谷幽兰般的冷气。

有一个声音把她从回忆里唤了出来。

“你很美。”

铜镜在屏风内,十七得以看到夏流苏上妆的过程,如是说道。

他的语气真挚,说的也是实话。

夏流苏闻言突然就笑了,说:“十七没怎么见过小姑娘吧?”

“你……你在说什么?”

十七转过头去,有些不敢看上妆的女子。

刚刚的那声叹息就像是皎皎明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乌云,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心疼。

他没忍住就想拨开遮住明月的那层乌云,当真拨开了后,看到明月重新熠熠生辉,他又有些紧张了。

“因为啊,这世间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了,我又算得上什么。

十七怕不是见的小姑娘少,为了哄我开心才说的?”

夏流苏笑着说。

“不是……”十七再也不敢开口了,他把没能说出的那句话隐藏在心底。

任她们多漂亮,怎及你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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