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似白玉铸,肤若冰雪浇。
眸盈秋水色,眉藏今皎月。
水佩风裳,暗嗅浮香。
唇色朱樱一点,绛唇映日。
思云双手相叠,掌心向上,举至胸前,如同持有玉环,行玉环礼。
“阿母万安。”
那夫人红唇轻启,素齿微露,含笑颔首。
“宛童远道而归,路途颠簸,小童便亲自来迎。”
她话落,欣赏般端详思云面容,“听闻宛童一途施粥,果真是菩萨心相。”
她自称小童,却多了几分主母风范。
语罢执过思云手,褪下皓腕玉镯,放到她掌心上,见思云推脱,便柔声道:“若瑜养人,收下阿母心意罢。”
“谢过阿母。”
她轻挥绢子表示无事。
“你奔波多日,南枝,去带宛童回琉霞轩歇歇,小童和绛萱去找安筠,宛童好生歇息。”
说罢便搭倚着一位身着云雁细绵衣的丫鬟缓步离去。
那身着浅紫细丝襦裙的丫鬟微微俯身向思云问安,侧身于西引领其路西侧三肆,琉霞轩至肆中,入门数重,首抵舍后,始至女室,乃一小轩也。
轩之前有葡萄架,架下凿池,方圆盈丈,以石凳之,养金鱼于中。
池左右植垂丝桧一株,绿阴婆娑。
靠墙结一翠柏屏,屏设石假山三峰,岌然竞秀。
草则金线绣墩之属,霜露不变色。
窗间挂一雕花笼,笼内畜一绿鹦鹉,见人能言。
轩下垂小木鹤二只,衔线香焚之。
案上立二古铜瓶,插孔雀尾数茎。
其旁设笔砚之类,皆极济楚。
随后的小厮放下物件包袱,魏芃末次而到小轩内外景物陈设井然有序,虽有活物,但仍少了些生气。
望气,掐指,卜卦。
观其像,知其风水较佳,确有黑笼金之像。
卜后得,后有活水,似井或塘一类。
算其黑,晓怨浊,此卦扑朔迷离,南北属水却含金性,阴阳相克,福祸难料。
命中属金者,金遇水,沉矣。
“魏芃,速随我来!”
思云提气而起,竞乘奔,奔其后,魏芃应声紧随,众人皆惊呼而跟随。
后院乃一井,正是卦象所指之地。
遂至井旁,听水声,暗声不好,仍不敢观之像,欲纵身下井救人却为魏芃自荐。
魏芃弯腰扶井,听水花溅落声,却不闻人声。
“主子当心失足啊!”
“晦气,别乱说!
小心割你舌头!”
那年轻小厮刚冒了句话便遭南枝低声责备。
话落,魏芃捏诀,井中人起水而又落地。
那是个女子,口中被塞厚布,怪不得听不到呼救。
她本半昏半醒,如今见自己湿衣狼狈于众人面前,便晕了过去。
衣着打扮与丫鬟不同,却也不似贵家小姐。
身穿品月色首领锦衣,骨肉均称,不施粉黛,玉颊微瘦,如新月清晖,似花树堆雪,却也不凡。
一瞥间,见南枝神情微妙,其余人皆看惯之神色。
俯身上前,欲解开身上金红羽缎鹤擎围到她身上。
南枝抢先几步用一件翻毛斗篷裹住了那女子。
笑道“三小姐金尊玉贵,怎能随便让您关心呢?
小姐请随我来,夜近矣,免得染了风寒。”
“芍兰儿,去叫人,把玉小姐好生安放罢。”
见思云不解模样,南枝引其入轩时低声道“那位玉小姐与五王爷颇有来往…”暖厢内地炉火暖灯映窗,一夜花须半吐黄。
虽春来,仍有小寒,丫鬟己燃上炭火,盖好网炉。
燃以凤炭,原传于唐,以炭屑用蜜捏为双凤,及先以白檀木铺于炉底,余灰不可参杂也。
“小姐初入安都,不知其事,只是我府西小姐与五王爷有姻缘丝延,而玉小姐与其原为主仆…”窃酥耳语。
听闻后心下悸然,若不是南枝拦下她,那她说不定会与这等胭脂粉膏子事有所牵扯。
“多谢南枝姐姐提点。”
思云欲行礼,南枝暗呼道“婢子能帮到小姐,己是大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