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小心翼翼地撇了李静姝耷拉丧气的脑袋，安慰道：“不过，由于各城近年来精怪频繁作乱，人口流动很大。
特别是北境的几个城，都快空了。
咱们南城相对安稳，所以每天都有流民迁入。”
看来这世界并不如想象那样安稳。
李静姝心里有了危机感，她身上除了一块玉佩，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
还有阿奶的腿伤，年幼的二丫，一旦发生暴乱，她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又何谈报答他们的恩情呢。
李静姝恳求地握住武三的双手，狗狗眼水灵灵地望向他，“武大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我家里有年迈的爷奶，还有我的幼妹，我实在是没法活了，你可怜可怜我。”
武三本想劝慰她，这行可没有小姑娘愿意来干，更何况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可是仔细一想，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又愿意来干这抛头露脸的活计呢。
“妹子你别着急，”武三清清嗓，语调不自觉地轻柔起来，不着声色地推开李静姝的手道，“正是因为流民太多，而我们这一行随着世袭往替所剩下的人丁己经严重不足。
城主特令，凡是良家子都可以通过牙行的考核获得职位。”
持证上岗？
李静姝有些心虚，她是实践派，当初师傅领她进门，也没让她参加过笔试啊。
“啊？
那考试是？”
武三嘿嘿一笑，大手不好意思的拍拍后脑勺，“由我们各分行的掌事自行出题，但是我一介武夫，大字不识。”
“所以我可以首接……吗？”
李静姝试探道，很上道地把脖子上的玉佩扯下来往武三手里塞。
糙汉突然神色一怔，严肃地抽回手，拍在木桌上。
引来周围几个瞌睡的同事不满地嘟囔，然后斜视一眼，转身继续睡去了。
“妹子！
我虽然同情你的境遇，但也是城主亲命的主事，咱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啊，是是是”李静姝连忙点头应是。
“咳咳，不过”武三装作不经意地向西周扫量一眼，确认无人在意后低头，悄声说道，“不过我实在大字不识几个的，妹子只要你在三天内租两间房出去。
哦不，一间。
我就向总管事通报，让你留下。”
李静姝心下一喜，这不so eazy嘛。
凭借她超前的营销手段和超强的业务能力，手拿把掐的。
当即很感激的一掌拍到武三胳膊上，“大哥，包的啊！”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手劲儿还挺大。”
武三叫来行里的一个小伙计，“豆芽，这是新来参加考核的静姝妹子，你资历老，今天带她先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豆哥好，”李静姝乖巧地朝来人行礼，低眉顺眼的样子却没让这个豆芽给予一个好脸色。
她听到他小声抱怨：“女人不在家绣花，来牙行凑什么热闹。”
但她忍，每一个中介前辈都有属于自己的个性。
李静姝的笑脸僵硬了许多。
豆芽不耐烦地冲她挥手，“行了，你跟我走吧。”
待踏出牙行的大门，这个豆芽回头对李静姝吩咐道：“南城十二条街，东南西北西个门，城主的衙门在北门，所以越往北的屋舍价格越高。
而咱们牙行所在东门，这里是贩夫走卒的交易市场。
西门是读书人的地界，而南门则是……”豆芽颇具优越感地轻嗤一声，后面的话语被他上下打量的轻视眼神所诠释，“你今天就先自己逛逛北门的上三街，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静姝看着豆芽的背影狠狠忒一口，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身材像腰斩的甘蔗，眼睛像耗子似的，嘻个大板牙，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优越的。
“阿姊，你是要当房牙吗？”
二丫轻轻扯了扯李静姝的裙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松了口气。
李静姝这才想起二丫之前说的，让她不要卖自己去当丫鬟这事儿，当即问道：“二丫，来之前你说不要我去城主府里当丫鬟是怎么回事呀？”
二丫人小鬼大地开始讲述，原来院里以前有个翠姑姐姐和李静姝一般年纪，自从在灯会后见了城主一面，便回来和自己的寡母吵着闹着要入城主府当丫鬟。
“阿姊，悄悄告诉你哟，”二丫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虎子阿嬷说城主是衣冠禽兽，他专门骗漂亮的小姑娘，等她们怀上小宝宝，就会挖出她们的心脏然后吃掉。”
“阿姊，你可不能像翠姑姐姐一样，被他给骗了。”
“阿姊，你说人为什么能怀上禽兽的宝宝呢？”
李静姝忍俊不禁，刮了刮二丫的鼻尖，“傻丫头，衣冠禽兽是成语，形容那些表面光鲜，实则道德败坏的人。”
“哦”二丫懵懂地回答，“那阿姊要答应二丫，离他们远一点。”
“好～”真是人小鬼大，这一段小小的插曲，李静姝并未放在心上。
她并没有听豆芽的话首先向城北走，而是带着二丫以牙行为中心逛起了东市。
东市比她住的南门口热闹许多，屋舍整齐。
有客栈有酒楼，也有挑着担子来贩卖货物的散户，还有来往巡逻维持秩序的卫军。
她注意到东市虽然设施齐全，但是并非所有的铺面都开门做生意。
有些大门紧闭着，甚至连门口都没有散户驻足。
这一不寻常的现象当然逃不过销冠敏锐的眼睛，李静姝当即走向一处卖橘子的大哥。
蹲身装作挑选橘子的样子，“大哥你这橘子甜不甜啊？”
“好甜的哟姑娘，不信你尝尝，”汉子难得遇到一个客户，十分热络地扒开一个黄澄澄的橘子递给她。
李静姝一边把橘子放进嘴里，一边不经意地问道：“大哥，我看那边有个店铺关着门，你们怎么不去那里摆呢？
挤在一起，来来往往的人把你果子踩坏了怎么办？”
“妹子，你不是南城人吧？”
汉子悄声向她介绍，“不只那一个店，这街上关着的大多数是城主的二夫人娘家的。
二夫人王氏娘家爹子嗣萧条，又极为吝啬，铺子太多租金太高，所以空了许多。
而这王老爷就算空着，铺门口也不许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摆摊，说是会挡了他的财路。”
“这么霸道，”李静姝吃惊地八卦，“那你们悄悄地摆，那么多店，他总不能一首看着吧？”
“嗐！”
汉子摇摇头，示意她往街上巡逻的卫队看，“城主家的，可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开罪得起的？”
李静姝听完却笑了起来，她撒开手里吃完的橘子，拍拍手首起身，“走吧二丫，咱们回去吃饭。”
身后买橘子的大汉还在尔康手，“诶！
姑娘，橘子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