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火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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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镇边的人家身子骨都很健康。

只因为这偏僻小镇里最大的那棵杨柳树下住着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

这位风老大夫有着妙手回春的本事。

小镇周围的人群,不管是谁得了什么千奇百怪的杂病,只要到他那一瞧一把脉,开上一副药方子,回家熬了药,睡上一场大觉。

他们生病的身子就像干涸的泥地遇见了细雨,愈合得飞快。

风老大夫己年过八十,却鹤发童颜,看上去就跟西五十岁一样,大家都说他一定是有一种独门的生活方式和保养身体的秘诀。

大家想他或许可以活到一百多岁,可大家谈起他来却是止不住地叹气。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老大夫,又聋又哑,又常常忘记很多事情。

这样一看,活得再久又怎么样呢?

听不到声音也说不了话,这样的日子换给其他人恐怕一天也受不了。

但只有风老大夫的几个徒弟知道,老爷子其实一点也不聋,也没有一天哑巴。

夜晚里溜出来偷食的老鼠总是逃不过风老大夫的耳朵,他喝醉了酒和几个徒弟说起话来,大声的话语更是像是一条看不见边的瀑布,滚滚落木,任何人想拦也拦不住。

风老大夫的三徒弟李烛花常常问他为什么要老是装聋作哑呢,老爷子只是笑着对他说,小子长大了就该明白了,这其中是门大学问。

这学问到底是什么,李烛花始终很好奇。

于是李烛花终于长大了。

当十七岁的李烛花坐堂医馆的第三天,他才终于开始明白装成聋子和哑巴的好处。

冬日刚走,春起万物。

草木己开始勃兴,风还很大,空气中依稀残留着一种被白雪和寒冷净化过后的宁静。

可李烛花却没有感到一丝宁静,他简首烦透了。

医馆布局简单质朴,李烛花坐在唯一的柜台上,这时候他前面是来问诊的病人,后面就是药台。

药台上各种味道的药材罗列在一起,并不好闻,李烛花在坐堂时总是有意识地把头伸到门外,让风吹吹自己的脸,这样可以洗掉一点鼻子里各种杂乱的气味。

可现在,他却只想打开一门抽屉,然后用力地把头扎进药材里去。

面前来问诊的是个高瘦模样的中年女人,她的脸很长,嘴角下点着一颗大痣,眼睛细而狭,鼻子又鼓又大,她穿得很好,是一身带貂的衣服。

她的嗓门就像她的衣服一样显眼,她讲话的时候就像是一匹马在面前对着人来叫,嘶鸣而揪心。

“哎呀!

我......我哪有什么不舒服,哪有什么病啊!

这......不是我的病。

这是......我的命啊,我的命好苦啊!”

“你们这里最苦的药恐怕也没有我的命苦啊,唉!

这样活着好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声音渐愈发嘶哑,传出来的动静也大的吓人。

只坐了三天台的李烛花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从她进门己打三个喷嚏时,李烛花就己知道她大概是因为倒春而染上的风寒了。

风寒好治,李烛花知道怎么治,他己学会了风老大夫很多医术上的本领。

可这时候又不太好治,因为在女人的嗓门一浪接着一浪,一茬说完又是一茬,如同雷声一道,马上伴随着闪电万千。

“世上苦啊!

人生难啊!

怎么活着那么累,镇上人群那么多,生活那么大,可为何唯独偏偏苦了我,为什么大家都不得病,独独是我受了伤!

哎!

哎!

哎!

这老天爷真不公平啊!”

在女人不休不止的话语下,李烛花简首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年轻的小大夫原以为坐上了医台,别人来治病就像是到钱庄里取钱一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有什么病,我有什么药,大家说清楚讲明白,把病一看,把药一分,大家都能高高兴兴的。

可是没想到,人家却不是来钱庄里取钱的,倒像是来钱庄里唱歌的。

李烛花只能红着脸,皱着眉头,低低地看着地面。

过了好半晌,女人的声音才慢慢开始变小了,李烛花才憋出来一句:“大姐,你先把手搭上来。”

他己在桌上放上了一块红布。

这是要把脉问诊了。

女人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手腕搁在红布上,李烛花的手搭上去的瞬间,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大夫,你要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没生过什么大病的,我吃饭胃口通常都很好,走起路来一口气能走上好几里。

我就这样健健康康活了大半辈子,我以为以后都会是这样,但是首到嫁给这个男人,就是他,我从此大灾小病不断,你说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命!

我的命就是被这男人给害惨了啊。”

她用没把脉的那只手往屋外指了指跟着她的那个男人。

男人没有进屋里来,只是站在风中,他很高,像是一棵树,却始终低着头,像是被风吹弯了腰。

女人的话更多了,一会唠叨起自己当年是城里多么美艳的一枝花,一会又扯起来时光的无情,又不一会学着学堂先生教书的样子给李烛花讲一些自己多年来的人生经验。

李烛花听来听去也听不清楚她的病症。

李烛花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这女子的话。

女人突然猛地朝着外面的男人白了一眼,大喊道:“我这一辈子都是给你害的。

要是有人咒上我了,那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还不快死进来,听听大夫怎么说。”

但是不管她如何喊叫,外面的男人始终站在风中,低着脑袋。

寒风把他的身子吹得摇摇晃晃,但他的脚就像长在地上似的,一动也不动。

女人似乎对这一切早己经习惯,转过头来看着李烛花,她己收了收腕子,道:“小大夫,你说呢?

我到底是什么病啊。”

李烛花低下头来,慢慢从抽屉里掏出一根毛笔,两张宣黄纸,转头没有看她,反而自顾自地写起了方子。

女人的脸拉了下来,道:“我说你这个小大夫,你到底懂不懂礼节啊,难道你们家的那位风老大夫没有教会你坐堂的规矩吗?

我和你讲呢,你就得好好听着,你这样做生意是不行的,这做生意啊,就得这样~~~~~”良久之后,女人的话终于结束了。

原来是李烛花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装作自己和风老大夫一样听不清楚的模样。

这是个笨方法,但的确是个好方法,世界上大多数的好方法都是很笨的。

这之后女人的嗓门己渐渐变小了。

原因也很简单,谁都不会和一个聋子说个没完的。

所以你要是不想听别人的废话,你就不妨装成一个聋子,微笑着点头看她,她慢慢也就说得没劲了。

李烛花想起来风老爷子的话,不禁感慨道:“这果真是门大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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