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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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像泼在晋阳城墙上的血，顺着夯土缝隙渗入护城河。孔子望着漂满腐鼠的河水，水面映出他鬓角的霜色——三年前应赵襄子之邀入晋讲学，未料竟卷入这场载入史册的围城血战。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盲眼琴师的高歌声穿透暮色。这老者日日踞坐南门残破的箭楼上击筑，十三根丝弦已断了七根，此刻正用骨节敲打斑竹共鸣箱，"土国城漕，我独南行...咳咳...好个我独南行！"

子路将最后半袋黍米系上绳缆，闻言猛地扯住麻绳："老丈唱这亡国之音，莫不是智伯的细作？"城墙下的投石机正在咆哮，一块着火的巨石掠过他们头顶，将粮仓屋顶砸出窟窿。

"由，你听这筑声。"孔子按住弟子握剑的手，盲琴师敲击的节奏竟与城外战鼓形成奇妙的和鸣，"宫商对应水火，角徵暗合金木，唯独缺少土德的羽音——就像智伯的联军，韩魏两家的战旗始终比智氏退后半步。"

粮仓阴影里传来竹简碰撞声。颜回从积水中捞起漂来的典籍，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丝染红了《商颂》残卷。最年轻的曾参正用陶罐收集房檐滴落的雨水，闻言抬头道："今晨巡城，见守军烹煮皮甲充饥。"

盲琴师的筑声陡然凄厉："爰居爰处？爰丧其马？"破音处似夜枭哀啼。子路突然抽出长剑砍断粮袋麻绳，黍米瀑布般泻入护城河，惊起成群啃食尸体的鲇鱼。"你疯了？"曾参扑向城墙垛口，却被子路铁钳般的手抓住。

"看水纹！"这粗豪的武士眼中精光暴射。黍米落水处泛起诡异的漩涡，隐约可见水下有巨型阴影游弋。盲琴师停止击筑，空洞的眼窝转向西方："亥时三刻，水位将涨三寸。"

颜回沾血的手指在城墙砖上快速勾画："智伯上月掘开汾水，却不知晋阳城下有齐桓公时代的地下沟渠。这些鲇鱼..."他忽然抓起黍米撒向水面，鱼群争食间露出铁灰色的鳞片，"是韩康子驯养的水底哨兵！"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推断，城外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