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恰是此次独往让我参悟——我与她决非同伴。
首至下午我方才动身前往,怀中艳丽的花似与墓地不符,惹眼的火红静躺在成片的纯白,那曾是少女口中欢喜的艳色。
我站立坟前良久,自知无话可说也不知该怎么说,叫人只能与之对望,凝视那抹常挂面上的虚伪笑容。
记忆中与之相关的画面如鬼火愕然凸起,纯粹无垢的笑颜;未曾理会的独演;虚伪至极的假笑;哗众取宠的丑角;过去所遗忘的种种汇聚成朵绽开的黄月季,停留于识海串联无数过往。
我己初见端倪,只可惜来不及细思身后猛然传来股巨力,整个人被踹翻在地,眸中仅剩湛蓝天空。
“都是你!
都是你害了我女儿……她才14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妈,你冷静些。
监控里根本没有他推晓蕾的画面,警察也确定了是***……妈……别愣着了,快走。”
我爬起身寻声看去,中年妇女披头散发面容憔悴一副寻我拼命的模样;青年女子竭力阻拦仅如此便己无余力。
我己了却心事自是无停留之理,脱离陵园前我亲眼所见:献上的火红竟被践踏为残花。
我铭记于心自觉此事未得圆满,残败的花宛若根刺扎入心间定然难耐。
等我回到家里时,过去的记忆片段如潮水几近将我冲昏头。
我再次目睹她熟悉的笑颜,虽未有终局来得纯粹却也未沾染半点虚伪——大抵是在渴求着什么。
当真可笑!
倘若她仅是朝天空鸟渴求我自是不会多说也不好多说,而她偏偏连变色龙也未遗漏,这莫非还不可笑?
我果然是孤寂的,与之共鸣不过是自我的慰藉。
我与她绝非同伴,她始终向阳渴望拨开雾霾重见光;我始终向阴不愿踏足晴朗远离暗。
可她终是未能得见光,到头来耗尽全部气力困死在自掘的坟墓,而我不过是轻飘的稻草恰巧落在不堪重负的驼背,见证骆驼倒塌于走不出的大漠。
所幸她送我的黄月季被母亲养活,如今也该归还她曾渴望的期语,以见证者的身份献上离别的花。
我折下花束赶着金辉日落奔往安息者在人间第二家。
此时节正是月季第二花期,盛开的黄花沾染上金辉光华更显纯净圣洁,所承载的期许也并未枯竭,它正散发着华光同金辉相得益彰。
我献上这束迟来的花,看清从前的她。
她曾试图向蝙蝠寻求光注定拉入昏黄至无光,蝙蝠本就不望光当然无动于衷观其踏昏黄。
我静处坟前良久,静待识海中绽开的黄月季萎谢,我并不可惜这西季常开的精神产物,我深知它本就该随她深陷泥土向阳寻光。
月季很美,可我始终不曾拥有,倒不如放它归家,重长发新芽。
我也曾渴求它,只是自我难养花易落,寻花共养无人愿。
所以我才动了与之共鸣的心,我满以为她愿与我共养,谁知……谁知,她不过是面具未摘好戏开场,到头来我付了情动了心,而她只拿我下下签,无可奈何后的孤注一掷。
本就如此,我仅是窥视他人幸福的蝙蝠,还在奢望什么。
……唉!
也罢了,如今她己处于人间第二家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往事如烟,一旦如此之前的种种莫非还要找捧黄土算总账?
我望向那抹常挂面上的笑容,无悲无喜。
“走好,泥中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