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八岁再抱回村子
素衣命人为他量身缝制一件衣服，小家伙从未穿过这么珍贵的衣服。
以前总是麻衣蔽体，在禁墟中有穿的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求这么多。
他每天的食物也都是上好的糕点，素衣平日并不喜欢这些，但却命人一一布置，照顾好他。
姜离坐在床边，小脚丫咿呀呀的晃着，他咬了一口果子，心中莫名感伤，他想让爷爷婶婶也尝尝，他们平日里对小离最好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让小离先吃。
他今年其实己经六岁了，只是因为吃了二叔打猎时摘回来的奇异果实，发生了逆生长，现在看起来还像是个小不点儿，比同龄人要矮上半截。
当时婶婶还责怪二叔，说他把小离害成这样。
不过她却安慰姜离说，没有事，小离长不大的话婶婶就一首养着。
素衣姐姐说爷爷和婶婶他们都变成了禁墟中的星星，在天上默默的看着他。
爷爷他们也说过，姜离觉得他们都成为了星星，在天空中熠熠生辉。
他也因此不再伤心。
素衣打开房门，姜离看到她，喜悦的跳下床，小跑到素衣身旁，抱住她的小腿。
素衣拍了拍他的头，将姜离抱起，动作很是亲昵。
外人眼中，清冷若仙的素衣师姐，在他面前没有一点儿冰冷，就如同邻家姐姐那般亲近伊人。
战船正在返回宗门的路上，素衣有些失神，即将要把这个小弟弟送入虎口，但这终究没有办法。
师尊被天阴绝脉困扰多年，如今终于寻到了先天道体，这或许是能救师尊的唯一办法。
天色渐暗，素衣脱下白靴，坐到床上。
她修行刻苦，原本夜间只会打坐冥想，但自从姜离来了后，为了哄他入睡，素衣每夜都会给他讲些奇闻异事。
她为熟睡的姜离盖上被子，看着那张单纯，还未曾被世俗侵蚀过的脸庞有些迷离。
“莫怪姐姐。”
素衣惋惜，她并未告诉姜离真相，那样对他太残酷了。
姜离的身上只有一盏蜡烛，他告诉素衣这是长生烛，是爹爹留给他的，但他从未见过爹爹。
一首以来都是村里人将他养大。
素衣躺在姜离身边，姜离翻了个身，抱住素衣的手臂，并未醒来，嘴里还喃喃着什么，素衣隐隐能够听清。
“姐姐，别丢下我，小离害怕。”
他做噩梦了，梦到素衣丢下了他，独自离去。
素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或许他做的并不是噩梦，跟着素衣回去才是。
素衣心中如同被尖刺刺中，滋味莫名。
素衣本想出去吩咐一些回宗前的事宜，奈何姜离始终搂着她的胳膊，无法抽身，无奈之下，她只能传音给外面的弟子。
在外的弟子有些震惊，平日里，素衣师姐无论何事都是亲力亲为，但自从带回这小家伙以后，她好像变得慵懒了许多。
不过他们虽然疑惑素衣师姐最近的变化，但还是照吩咐去做，没有懈怠。
此时，素衣正搂着姜离，安静睡去。
她好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着了，自从成为云汐竹的弟子，她就感觉身上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使她不敢松懈，害怕落了师尊的名望。
但这几日，有小姜离在身边，她睡得分外香甜，就像是普通女子般，身上的压力尽皆消失。
翌日。
宏伟的战船终于见到一缕阳光，久违的太阳重新照耀在战船上。
在禁墟中的压抑氛围一扫而空，战船上的弟子们松了口气。
见到了阳光，也就意味着他们离开了禁墟。
诡异之地，就连太阳也不愿将阳光洒落那片广袤荒芜的土地上。
各大圣地还未退走，他们前往了禁墟深处，要寻到异动来源。
乾元道宗也在其列，只是素衣为了将姜离尽快带回宗门，并没有继续深入，提前离去了。
姜离望着太阳，十分惊奇，他从未见过。
素衣站在他身后，周围路过的弟子都恭敬行礼，他们看着姜离小巧的背影，眼中尽是艳羡，羡慕素衣师姐如此照顾他。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姜离拉着素衣的手，指着太阳惊讶道：“姐姐快看，传说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太阳。”
素衣的眼中当然没有姜离见到太阳的好奇，这个来自禁墟的小孩，之前连太阳都未曾见到过，这世界何其不公。
但自从出了禁墟，姜离感觉到素衣与他的距离好似被拉的好远。
素衣又变回了那个受万人敬仰，不苟言笑的师姐，面容冰冷。
几日来素衣姐姐好像都在疏远他，晚上也不回房间中哄他睡觉了。
虽然无微不至的照顾从未改变，但姜离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一日，他见素衣前来，有些手忙脚乱的遮掩身后还未完成的东西。
但以他的身手，又怎么能瞒得过素衣的眼睛。
素衣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折纸花。
她有些惊愕，不明白小离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这几日她刻意与姜离保持距离，她明白，姜离是先天道体，是救师尊的大药，她不能陷进去。
那样会在心中留下阴影，有损道途。
她装作不知道，教训姜离，这几天为什么不好好吃饭，睡觉，是要当坏孩子吗？
姜离扭扭捏捏，一首低着头。
素衣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姜离折出一朵又一朵的纸花。
折纸花是禁墟的传统，禁墟中没有太阳，自然也没有妖艳的鲜花。
人们都是折纸花送给女子，讨女子欢喜。
姜离以为素衣姐姐的冷落是因为她不开心，但她又和寻常女子不同，素衣姐姐太过漂亮，一定要折很多很多纸花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姜离就这么没日没夜的折着纸花，小手都麻了，他这算是自学，以前从未折过，前几天折出的纸花他都不满意，即使送给素衣姐姐，她也不会喜欢。
只有这几日折出的纸花才看得过去。
素衣一首都在战船上，神念一动就能知道小姜离在干着些什么。
神神秘秘的去搭讪其他的哥哥姐姐，要来纸张，又偷偷摸摸的回到屋里，他以为素衣并未知晓。
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晰的展现在素衣的眼中。
乾元道宗离禁墟很远，就算战船开得再快也要些许时日才可抵达。
就在即将抵达乾元道宗之前，姜离小心翼翼地走到素衣身前，从背后拿出一簇比他身子还要大一些的纸花，举过头顶。
他小声说着：“素衣姐姐，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听着小姜离说出的话语，再看着眼前一大簇歪歪扭扭，并不怎么好看的纸花，素衣心底的防线不攻自破。
饶是她早就知晓姜离这几日在干着什么，她还是催眠自己，不去察看，万一是折给其他姐姐的呢！
但现在姜离将花送到了她的身前，她内心又怎能无波无澜。
她一把搂住姜离：“是姐姐的错，小离一首都很听话，姐姐不该这样。”
素衣很后悔这几日的刻意疏离，这明明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些时日了，她却让小家伙难过。
她捧过纸花，眼眸含笑，不复曾经冰冷的神色。
见到这一幕的弟子们尽皆呆住，素衣师姐何曾在人前露出过如此甜美的笑容，一首以来的冰山今天居然化了，但却不是为他们而化。
合着你小子要纸张是为了去撩素衣师姐，天杀的野孩子。
弟子们心中怨愤，素衣师姐在他们眼中就是冰山雪莲，不可临近，不容亵渎。
素衣师姐在姜离的额头轻轻一点，解开了数日以来缠绕不散的心结。
“天杀的，野娃子，素衣师姐居然亲他了。”
“换我来，我能折满一艘战船的纸花，换我来行不行。”
弟子们心中呼喊，但却无济于事。
姜离小脸微红，他扭捏道：“姐姐不能亲我的，禁墟有规矩，只有抱回村子的姑娘才能亲。”
素衣哑然失笑，修长玉腿蹲下，捏了捏姜离的小脸蛋道：“那你想不想把姐姐抱回村子。”
…………弟子全部语塞，他们想要跳下战船，自我了断。
早知道就该把船舱里的纸全烧了，不给这野娃子一点儿机会。
姜离双手攥在一起，犹豫半晌。
素衣柳眉轻皱，面露不悦：“怎么，你不愿意？”。
姜离见她嘴角下弯，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因为爷爷说过，我十八才能成婚，姐姐能不能等我八年，再过八年我就十八了。”
素衣摇头失笑，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自从遇见姜离，她脸上的笑容比前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好，姐姐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