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猩红之主
一个男子被紧紧地绑缚在一根柱子上，他的嘴被一块肮脏不堪、散发着恶臭的破布塞得严严实实。
他不停地呜咽着，嘴里的怪味和鼻尖的恶臭袭来，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
一旁还有一个怪人在不停的碎碎念着。
这个怪人满脸都是污垢，他的头发如乱草般蓬乱，全身破破烂烂的，散发出阵阵恶臭。
他的裤脚缺了一大块，显而易见，缺失的一块在男子嘴里。
男子被这奇怪的味道折磨的快翻白眼了，不停地挣扎着。
突然，男子僵住了，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眸子。
这对眼眸里...全是疯狂和混乱！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怪人伸手一把扯开了男子嘴里的破布，他露出那森白的牙齿，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我叫西州！
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我哥叫西曼，是个送外卖的，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从小我哥拉扯我长大的！”
“我家真的没钱啊！
求求你放了我吧！”
西州胸口剧烈喘息着，而他也无暇顾及其他，拼命的解释着。
此时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误会，然后怪人给他道个歉就把他放了。
不！
不需要道歉！
只要能放了他就好！
然而，怪人听到西州的话，他的脸色愈发狰狞，发出一声怒吼！
“西曼！”
怪人的声音嘶哑又疯狂，可是西州听懂了是在说他哥哥的名字。
怪人猛地伸手抓住西州的脸颊，而他的手心里！
竟然出现了一只猩红的眸子！
祂！
与西州的眼睛对视着！
无数的恶意袭来！
首击西州的灵魂！
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西州瞳孔一阵收缩！
死死的盯着这只眸子！
这猩红的眸子里面好似有血液在流动，在里面缓缓流淌。
渐渐地，西州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进去。
猩红眸子慢慢的在西州眼里变大...最后，它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占据了西州的所有视线！
西州的灵魂也开始被这抹猩红所浸染...祂！
正在侵蚀西州的灵魂！
而那猩红眸子，不断散发出一道讯息，如同魔音灌耳，在西州灵魂深处不断重复着！
“赞美我！”
“赞美我！”
“赞美我！”
...西州神情呆滞，正要发自灵魂地赞美祂时...突然，西州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黑色玉坠，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碎了！
一道难以察觉的寒芒，瞬间冲进了西州的体内。
西州身子一僵，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那怪人疯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收回了手掌，当看到那一只猩红眸子，他的眼神又被狂热取代...西州迷茫地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片荒芜的荒原之中，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一场噩梦。
西州一想起那猩红的眸子，他的灵魂就忍不住颤栗！
仿佛再说...那都是真的！
西州惊恐地抬头看向天空，却见漫天都是...诡异的...“神明”！
有身披道袍的僵尸，祂那猩红的眼眸，有无数的恶意在里面流淌，祂背后的功德圆环，好似一轮血色残阳；还有宝相庄严的佛陀，祂紧闭着双眸，头顶长满了肉瘤，无数猩红如血泉汩汩流出；一对洁白无瑕的羽翼，遮住了半边天空，散发着神圣而又诡异的光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眸将它们紧紧相连；还有身背女尸的书生，祂那惨白的皮肤，仿佛被死亡之吻所侵蚀，满脸的邪笑的注视着这方世界！
...更多的是西州认不出来的存在，祂们有一点都是一样的，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而西州感受到的，是恶意！
是铺天盖地的恶意！
祂们在注视着这个世界！
可是...祂们似乎被某种存在阻挡在外，无法降临。
意识到这一点，西州的心境逐渐平复下来，开始大口喘息着。
这时，漫天的“神明”如潮水般缓缓退到两旁，一对猩红的眸子如燃烧的火焰，从它们之中缓缓升腾而起！
祂的本体一片漆黑！
只有那一对眸子一片猩红！
好似两轮猩红的烈日高悬于天际！
“赞美我！”
“赞美我！”
“赞美我！”
这熟悉的声音在西州的灵魂深处回荡！
西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承受着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痛苦！
他抱头痛哭！
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
这声音每一次响起，西州的灵魂都会染上一抹猩红！
而那猩红，显然并不属于西州！
祂！
在同化西州的灵魂！
西州的灵魂在痛苦中颤栗着，每一次的同化，都让他如坠炼狱！
“求求你！
饶了我吧！”
西州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浸湿了他的衣衫...可是，那双猩红的眸子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注视着这一切！
西州在祂眼里，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而这只蝼蚁，之前竟然敢拒绝祂！
祂！
很愤怒！
西州的身躯渐渐失去了力量，他的衣物被汗水湿透，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生机。
“我赞美你，还请你停手...”“我不想死...”“我向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求求你...”“放过...我...”西州嘴里无意识的喃喃着，西州想活下去，他不想死...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会，或许是一年，又或是...十年？
除了西州的身子时不时会颤抖一下，其余的一切，像是一幅画卷，一动不动...那双猩红的眸子依旧高高在上，而西州体内的声音，频率变得愈发急促！
终于，西州的灵魂变得猩红一片，他...即将成为那双猩红眸子的忠实仆从。
就在这时！
西州猛地睁开眸子！
却见那双眸子里，猩红一片！
“你不让我活...”“你不让我活。”
“你不让我活！”
西州挣扎着，艰难地爬起身来，死死的盯着天上那一对猩红！
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吼罢，西州如疯魔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掐住自己的喉咙！
他想掐死自己...他...不想继续承受这种痛苦了。
他...也不想让祂如愿。
然而，这显然是徒劳的。
可是那双猩红的眸子却愈发愤怒了，一只渺小如蝼蚁的虫子！
竟敢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
祂要降临下来！
将这只虫子彻底湮灭！
祂开始缓缓下降，那双猩红的眸子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突然，祂被什么阻挡了，是一层无形的屏障...那双猩红的眸子不断地抖动着，那里面的猩红都快要溢出来了！
祂要强行闯入！
下一刻，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猩红色！
无数的恶意降临世界！
祂，来了！
西州双眼无神的看着那一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猩红眸子。
渐渐地，西州眼里己经看不见其它，祂遮住了天空...西州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他目光呆滞...他想活着...他...不想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西州的眼角滑落一滴...猩红的血液。
血液滑过脸庞，滴落在脖颈上的一个黑色玉坠上...猩红落下，玉坠...碎了！
天空中一道寒芒闪过！
一柄浑身漆黑的长剑从猩红眼眸中一剑斩过！
只见漫天的猩红像血雨般炸开！
猩红伴着恶意如瘟疫开始弥漫！
这剑仿佛能够斩断世间万物，寒芒闪过之后，无数剑气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世间飞舞，空气中弥漫的猩红恶意瞬间被锋利的剑气湮灭！
那猩红眸子发出一阵咆哮，不甘地消散于世间。
而西州瘫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眼里的猩红开始褪去。
他灵魂上的猩红也开始褪去。
它们在西州体内汇聚成一团。
西州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一切，他好奇地凝视着这一团猩红...这团猩红开始飞速旋转...不知过了多久，这团猩红终于停了下来，变成了一个旋涡。
这个旋涡...像是一圈年轮。
西州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他...笑了...他活过来了...他...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