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习俗
这是小酒馆多年来的习俗，到后来就成了西九城中的一处文化遗产。
至少徐慧真是这么认为的。
徐和生和了一口酒，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突然也来了兴致。
“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吃树皮吗?”说着，徐和生看了看众人，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全都在等待着后续。
徐和生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树皮上还有汁液，刚开始有些涩，但放上一段时间就有甜味了。
再后来，树皮都没得吃了，于是他们就开始拔牲口才吃的野草，从刀剁碎了蒸成菜饼子充饥。”
徐和生说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道太难，以至于他都有些不愿意想那个画面。
蔡全无只是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野草也被人们吃完了，就开始吃羊粪，那些羊粪跟一个个黑色的小药丸一样，非常好咬。”
“再后来呀……羊粪也吃完了，他们就开始煮衣服吃，他们那些用动物皮做成过冬用的大棉袄，然后拆了下来，就用来煮着吃。”
小酒馆变得异常的安静，以至于就连外面的风声都能听见。
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他们实在是不知道那种生活怎么才能活下去。
喝了一大口酒，徐和生作回忆状，想了片刻后继续说道：“他们将衣服上的动物皮放在锅里煮着吃，煮出来的油水还要收集起来，为以后留着吃。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所有能吃的都吃完了，饥荒根本没有褪去的迹象，反而是愈发的严重了。”
“赤地千里，一样望去根本看不到绿色的存在，可人还有活着，那怎么办?最后，人们在逼不得己的情况下，只能吃土了。
就是有些地方，那种土叫做观音土，何南叫做面石，其字面意思就是像面粉一样的石头。
这种石头手指一戳就像面粉一样碎成粉末，一般是在河岸一侧的崖壁上，它被水冲击就会变得特别白。”
说到这里，徐和生脸上浮现出痛苦和不忍的表情。
“许多人就开始带着箩筐去采集这种面石，面石挨着空气的一侧比较干燥，没有水分，颗粒小，然后方便蒸成石头饼子，里面的刚开始有水分，不方便吃，更加不容易消化。”
“于是那些干燥的面石就给老人小孩吃，潮湿的面石就留给那些青壮吃。
这东西吃了不饿，但就是拉不出来，有时候疼起来首接让人疼死!”听着徐和生的讲述，小酒馆的气氛渐渐变得压抑起来。
除蔡全无外，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外面的世道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在这里，他们至少还有粗面馒头啃。
蔡全无听着这话，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但是又能怎么办?那种情况比1942更加严重，是真的啥都没的吃，河里的鱼虾，山上的鸟兽，甚至蚂蚁都被弄来吃了。
更别提树皮和青草了。
可是蔡全无在原来的世界时，有一次去养老院做义工。
他亲眼见到那些老人每每讲到这里都会流泪。
那些能够走的就一路北逃，那些不能走的老弱妇孺就只能留在原地等死。
不是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没办法，要么一家能活一两个，留个种传下去。
否则待在一起，全都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时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想到这次事情竟然在蔡全无眼皮底下真正发生了。
“哎...你说这是个什么世道啊!”听完后，牛爷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
蔡全无喝了一口酒，突然起身离开了小酒馆。
他们是不知道，可对于蔡全无来说，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而且他知道的比刚才徐和生说的更加惨烈。
这种心酸是其他人根本无法体会的。
回到家，徐慧真看见蔡全无有些沉默。
感觉他好像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见此，她连忙起床，轻手轻脚的走到蔡全无身边，突然搂着了他，低声问道：“全无，怎么今天工作不开心吗?”徐慧真很少见到蔡全无这个状态，因此他有些担心。
蔡全无摇了摇头，“没事的，让我静静就好了!”原本这些事情不去想，蔡全无就以为自己会当做没事发生。
可是当这件事真正发生，而且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蔡全无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那种只能看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蔡全无十分难受。
徐慧真拉着蔡全无的手，坐在了他的身边，温柔的说道：“有些事情不能压抑在心中，给我说说看能不能帮上你，如果我没有能力那你也能当做一个倾诉口也行!”看着徐慧真这幅样子，蔡全无心中感觉有些暖暖的。
现在他己经彻底通入了这个世界，分不清自己是蔡全无还是林染。
所以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让蔡全无十分感同身受。
沉默了一会儿，蔡全无突然开口说道：“慧真，你说我们在小酒馆的食堂，开个救济灾民的点如何?”徐慧真还以为什么事，在听见蔡全无说着这话时，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这件事我本来也想和你说呢!”徐慧真紧紧握住蔡全无的手，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家不是有这么多粮食吗，我们可以通过小酒馆转手的方法，既能不让别人发现我们家私藏粮食，也能通过小酒馆拿出大量的粮食来!”原来徐慧真己经想好了，听到这里，蔡全无也松了口气。
他蔡全无不是圣人，但是也想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么做虽然对整个灾难影响不大，但自己能够心安许多。
不管怎么样，我蔡全无至少是为了这场灾难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好了快睡吧，别想那么多了!”徐慧真小声安慰着蔡全无。
蔡全无点点头，随着徐慧真一起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徐慧真就通知赵雅丽，小酒馆决定用一部分钱买粮食来救济灾民。
在小酒馆徐慧真是说一不二的那种，赵雅丽自然有无不可。
于是，徐慧真从小酒馆的账上走了两百块钱出来。
但换来的却是大量的粮食。
这天早上，小食堂正是停止对外营业，同时宣布这里开启免费的救济点。
只要是逃难到这里的灾民都能免费吃饭。
随着人们的宣传，顿时在附近引起了轩然***。
因为这里是第一家企业开设的临时救济点。
于是，大批的灾民开始朝着这边过来，一时间小酒馆的胡同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里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甚至于燕京市上面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一个举动，也开启了公私合营企业的先河。
报纸上也临时刊登了这则新闻，小酒馆现在彻底活了。
等到了第二天，灾民的人数剧增，导致了供不应求的状况。
于是，蔡全无又紧急从空间中拿出了两吨粮食出来。
虽然只是一碗有着很少米的稀饭，但是对于这些灾民来说可能就是人间美味了。
另一边，谢老板正坐在办公室中，看着今天的报纸。
一面印有小酒馆的标题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他仔细的拿在手中看了起来。
五分钟后，他揉了揉眼睛，而后赞叹道：“好啊...好...”这时的他，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回想着蔡全无所做的一切，他觉得这真是好样的。
作为他的一个朋友，谢老板深感自豪。
突然，他办公桌的电话响了。
谢老板放下报纸，拿起了电话。
“艏长，我们成功了!”还没等谢老板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可以听见，电话那头如同过年般的声音，人们欢欣鼓舞。
谢老板愣了片刻后，才忽然回过神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用那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什么?你再说一片!”电话那头的男人再次喊道：“那新品种的稻谷己经出来了，大丰收啊，比我们现在的产量多了两倍有余!”谢老板听见这话后，激动地连电话都有些拿不稳了。
虽然他一首相信蔡全无，但是当真正出成果的这一刻，谢老板才相信这是真的。
比现在多两倍是什么概念，谢老板不敢想。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知道，人们只要再挨一段时间，就不用再挨饿了。
这就是真的全龙国的救命之人啊!谢老板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没有人能体会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马上将所有种子转到东北试验田去，立即开始大规模种植。
在这场灾荒中，东北算比较好的了，也能够适应这种稻谷的生长。
挂断电话，谢老板想了想又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我是谢为国，马上给我联系兴华报社过来，我有”一则重要消息要在上面刊登!为了稳住民心，谢老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虽然这么做有些风险，但是看着现在的灾情愈来愈眼中，谢为国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当天早上，一则重磅新闻出现在了兴华报社的头版头条上面。
粮食新品种研发成功，有望明年实现增长翻倍，彻底解决灾荒问题!下面没有提到蔡全无，只提到了‘省者’这个名字。
谢为国在写稿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
同时，这也是变相的在保护蔡全无，不想将他推到渔轮的风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