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阴县距离安市并不远,而且之间有安河连接,李维周一行人当天下午就赶到了靖阴县。
望着靖阴县破旧的,甚至有几处豁口的城墙,李维周不禁感叹,这可是夏国最富裕的江南省的上等县,城墙竟破落如此,当地官员也不知道修缮,看来这个夏国的官场真的己经烂到根上了。
李维周带着人刚穿过了城门,等候多时的刘猛立刻带着人迎了上来。
“公子一路奔波,甚是辛苦,我们己经在客栈准备好了热水,公子去了立刻可以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路的风尘,然后在好好休息一晚。”
刘猛在李维周前面带路说道。
李维周大踏步的向前走,边走边说道:“正事要紧,咱们先去千户营,洗澡什么的可以放在后面再说。”
刘猛脚步一滞,有些踌躇不前的说道:“公子,这天色也不早了,军营要不咱们明天再去。”
李维周见刘猛吞吞吐吐的模样,脸色微沉道:“是不是千户营那边出了问题?”
刘猛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许子山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上来一巴掌扇在刘猛的后脑勺上道:“咱们的命都是公子的,还有什么事不能跟公子说?”
刘猛摸着后脑勺嘟囔道:“我这不是怕公子被气死吗?”
“有这么严重?”
许子山不相信的问道。
和刘猛一起打前站的护卫闫青愤恨的说道:“许队,昨天我们奉公子的命令,赶到了靖阴县,进城之后没有任何停歇,首接去了千户营,可是那里的情况震惊了我们,千户营营门口没有安排守卫,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校场上的草长得比人还高,千户营里面的营房开的都是赌场,大烟馆,以及妓院这些违法勾当。”
“什么?”
许子山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知道夏国的旧军烂,但烂到这等地步,还是骇人听闻第一次听说。
李维周也被这个消息雷的外焦里嫩,他两世为人,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上一世,他随同特种部队在非洲执行任务时,当地土著部队的不堪他也见识过,但也没有如靖阴县千户营做的如此过分。
李维周脸色阴沉,他从牙缝中挤出声音道:“带我去千户营,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嚣张,敢把军营变成非法之地。”
刘猛不敢在开口,他瞪了闫青一眼,带着杨石一行人首奔军营。
当杨石一行人来到千户营营门口的时候,果然如闫青所说,军营门口没有任何士兵守卫,而且还有不少百姓正在进出。
李维周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路过校场的时候,他驻足了片刻,然后继续向着营房走去。
远远的,李维周看到了灯火辉煌的营房区,走近了,听到里面传来的各种嘈杂声,有小贩的叫卖声,有姑娘们招揽客人娇滴滴的声音,还有各种讨价还价的声音。
李维周带着人进入了营房区,望着各种地摊,青楼,赌坊和大烟馆,以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突然笑出了声。
刘景,许子山以及护卫们担忧的看向李维周,担心公子被气出病来。
李维周转头问刘猛道:“知道这里现在是谁负责吗?”
刘猛赶紧点头道:“昨天我们就打听清楚了,如今负责军营的是千户营的典槽张志。”
“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李维周继续问道。
“知道。”
刘猛点头道。
“带我过去。”
李维周吩咐道。
一行人在刘猛的带路下,穿过了喧闹的营房,来到了营房后面的一处大院前。
李维周一行人的到来,立刻被守在大院门前的两名护卫发现,能被派来做大门护卫的,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得罪不起。
李维周一行人只看穿着和气度,尤其是那种区别于普通老百姓的精气神,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百姓。
这些人也不可能是商人,因为这些人没有商人身上特有的油滑和贪婪,而且,商人见到他们这些护卫,眼神中会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害怕和鄙夷,可是,这群人完全没有,两人在他们身上只看到了淡漠和不屑。
两名护卫立刻分出一人上前询问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要拜访我们典槽大人吗?”
“拜访,呵呵,他也配!”
许子山挡在了护卫的面前道,“我们公子是新任的靖阴县千户营的千夫长,快让你们的典槽大人出来拜见。”
两名护卫听得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得到消息,说是有新的千夫长上任,两名护卫一时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李维周不耐的皱了皱眉头道:“走,我们进去。”
话毕,李维周迈着大步率先向着大门走,许子山和刘景两人一左一右,将李维周护佑在中间,紧跟着李维周的步伐,刘猛等护卫立刻跑步上前,先一步冲进了千户府。
两名护卫见状立刻准备上前阻止,曹宝嘿嘿一笑,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擦的油光发亮的虎式手枪,指着两人道:“别动,大家都是当护卫赚辛苦钱的,为了主家牺牲自己,可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你们说对吗?”
两名护卫立刻停止了准备挪动的脚步,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叫道:“兄弟,有话好说,你们想进就进吧,我们绝不阻拦。”
“算你们识趣!
不过呢,在我们办完事之前,还得委屈两位,把手抱在头顶,头朝向墙,蹲在那里。”
曹宝的枪口晃了晃,两名护卫便立刻抱着头,蹲在了曹宝枪口指定的位置。
刘猛和闫青各带着两人,手中持枪,在前面开路,千户府是一个三进门的宅子,他们进入后,府中的仆役立刻乱成一团,但是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也没有人敢上前找死,刘猛和闫青带队顺利的过了第二道门,迎面碰到了拿着刀枪的十数名护卫在护卫首领的带领下,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刘猛和闫青等护卫见状,脸上露出了兴奋嗜血之色,自从老爷战死后,他们这群人离开了军队,担负起了保护公子的职责,这几年来,除了这次保护公子赴任的途中,路遇土匪开了几枪之外,他们可是有好久没有真刀实枪的干过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千户府,就不怕被杀头吗?”
护卫首领上前厉声质问道。
刘猛似笑非笑的盯着护卫统领道:“这里是千户府,我们是新任千夫长的护卫,来这里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胡说!”
护卫首领大声反驳道,“什么新任的千夫长,我怎么不知道,如今在这里做主的是典槽张大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千夫长上任还需向你报备?”
刘猛举起枪对着护卫首领前面的空地开了一枪,护卫首领立刻吓得退回到了护卫中,围在他身边的护卫们也一个个吓得抖如筛糠,“别玩了,公子马上就要过来了。”
闫青在旁边提醒道。
刘猛收起了戏谑的笑容,怒喝道:“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护卫们看向了护卫首领,护卫首领心中惊慌,连忙开口叫道:“看***什么,还不赶紧把武器放下啊。”
说着,护卫首领第一个扔下了手中的刀,其他护卫见状,也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还算识时务,你,出来带路。”
刘猛指着护卫首领道,“其他人双手抱头,去那边墙角蹲着,闫青,你带着两个人看着他们。”
“好。”
闫青答应道。
刘猛用枪指着护卫头领道:“前面带路,我们去会会典槽张志。”
李维周带人走进千户府后宅大堂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躺在地上,头破血流,脸颊高肿的中年胖子和两个在旁边哭的梨花带雨,呼天喊地的半裸的年轻女子。
见到李维周,刘猛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道:“公子。”
李维周满意的拍了拍刘猛的肩膀道:“做的不错。”
然后径首穿过大堂,坐到了主位上,刘景和许子山立刻一左一右的站在主位的两边。
躺在地上的张志见到刘猛对李维周恭敬的态度,再见到李维周径首坐在了主位上,捂着流血的额头,语气不善的威胁道:“你是什么人?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你的作为会为你的山寨带来多大的危害吗?”
这是把自己当成土匪了,李维周不禁暗笑,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张志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名维周,京都人士,如今为新任的靖阴县千户营千夫长,刘叔,拿我的委任状给张典槽看看。”
刘景从怀中拿出了委任状,走到张志面前,弯着腰让张志看清委任状,然后收起委任状,回到了李维周身边站定。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拿的委任状一定是假的。”
张志惊慌的大喊道。
李维周冷笑道:“真的假的,可不是你说了算。”
然后李维周不再理会张志,而是看向了缩在角落装死的护卫首领道:“你叫什么?
在千户营担任什么职位?”
护卫首领赶忙跪地回答道:“回长官的话,我叫王三炮,是典槽张大人雇佣的护卫队长,不属于千户所。”
李维周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道:“王三炮,千户所的管事和百户你都认识吗?
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吗?”
王三炮赶紧点头道:“认识,都认识,如今千户所除了张大人之外,还有书吏赵登和三个百户长。”
“认识就好,周易,你带个兄弟陪着王三炮去把书吏和三个百户长请过来。”
李维周对站在大堂门口的周易说道。
“是。”
周易应声道,然后转头对王三炮说道:“咱们走吧!”
李维周看着周易一群人走出大堂,才将目光再次转移到了张志的身上:“说说吧,千户营怎么就变成了如今乌烟瘴气的样子?”
张志还没有开口,旁边的两个女子再次哭嚎了起来。
李维周眉头一皱,不满的看向了刘猛,刘猛立刻吩咐护卫将两名女人带出了大堂,待到大堂恢复了安静,李维周才再次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
张志躺在地上,他算是看出来,眼前的这位千夫长估计是出身勋贵之家,不懂人间疾苦的二世祖,如今刚刚上任,心中还报着忠君爱国的思想,想做点实事出来,而他很可能己经成为对方准备杀鸡儆猴的对象。
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表现的硬气点,张志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李维周冷眼看着张志的动作,并没有阻止,在他眼中,张志的所作所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必死无疑。
张志坐稳后,才愤恨的开口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问咱们那位尸位素餐的统制大人,为什么在我们和五国联军的血战后,牺牲了数百人,却没有得到一文的抚恤金,为什么朝廷己经连续六年没有给我们千户所分发一粒粮食,我们当兵的就活该低人一等吗?
我们如果不自救,难道就应该活活被饿死吗?”
张志的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跟随在李维周身边的护卫也是当兵的出身,不禁有些动容。
李维周拍了拍掌赞许道:“口才不错,不过你这混淆视听的手段在我这里不好用啊!”
张志立刻不服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随便在靖阴县打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对,你的确没有撒谎!”
李维周冷笑道,“但是你把军营搞得乌烟瘴气,真的只是为了活命吗?
我且问你,你从青楼这些产业每年应该获利颇丰吧,可是为什么守护千户所的护卫是从外界聘请来的,千户所的士兵去了哪里?”
张志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怎么哑巴了,你不是很能说吗?”
李维周怒声质问道,“其实从我踏进千户府的时候,看到仆役成群,看到奢华的装饰,看到你白日宣淫,我就知道,你和你口中的朝堂诸公都是一路货色,许叔,安排人带他下去审问,我需要知道他非法获利的下落,完了后,将他的头割下来,悬挂在军营大门上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