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婉转的琵琶声,似流水,似清风,每一旋律流入男子耳中。
“好听。”
男子灌了口酒,坐起身,寻声望去,“有歌宴不去凑热闹怪可惜的。”
说罢便划船靠岸。
雾渐渐涨起来,打湿了楼台前的梅花,一颗颗水珠从花瓣中浸出。
男子踉跄地向楼台靠近,众人的欢聊声,悠扬的琵琶声越来越清晰。
“诸位大哥,有歌宴可否参我一位。”
男子打着酒嗝,向众人行礼,“不用安排座位,我坐台阶就行。”
男子冲众人笑了笑。
“来者是客,来者是客,那就委屈小兄弟与我同坐了。”
一位大概西五十岁的男子,额前留着一撮小胡子笑呵呵地上前迎接,“小兄弟姓甚名谁,何方人也?”
“我叫怀安,是汉凌人。”
怀安跟着坐下,毫不客气地吃着桌上的野素佳肴。
“怀安兄弟慢点吃,别噎着了。”
众人笑着怀安狼吞虎咽的吃相。
琵琶声再次响起,怀安看清楚了抚琵琶之人,正是十五出头的女子,袭着红衣,盘着丸子头,上插木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眼睛像宝石一样,炯炯有神。
纤纤细手上下来回抚挑着西根弦,动人的旋律环绕着众人。
“好曲,好人。”
怀安夹起肉往嘴中送去,“对了,我还不知道大哥你叫什么?”
怀安盛起酒递给对方。
“鄙人姓曹,名国忠。”
说罢将酒一饮而尽,“怀安兄弟的性格我喜欢,不怕生,可否交个朋友。”
“怀某荣幸至极。”
怀安眉开眼笑,向曹国忠敬酒。
“以后我们二人以兄弟相称,你叫我曹兄就好了。”
曹国忠举起酒杯道,“怀安兄弟,你这次来汴和县所为何事。
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尽可能帮你一二。”
曹国忠夹起菜往嘴里送去。
“多谢曹兄,我只是爱游访各地。”
怀安听着曲,喝着酒,一脸享受。
雨下了起来,淋散了雾,却又围起了梅花与楼台。
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瓦片上,合着琵琶声在此起彼伏的荡漾。
“下雨了。”
众人望向楼台外,唯有曹国忠,怀安,琵琶女,陈浸在婉转悠扬的旋律中。
此时,手止,弦停,曲收。
唯有点点余音环绕。
“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曹国忠站起来冲众人行礼道。
众人回完礼,都驾马散去。
此时,怀安早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袖口被酒水浸湿,头发上沾着几粒饭粒,手中依然握着酒杯。
过了许久,曹国忠见他睡得不省人事,无奈的摇摇头。
“怀安兄弟,怀安兄弟,醒醒。”
曹国忠拍打着怀安的肩试图叫醒他,“哎,怀安兄弟这酒量。”
曹国忠挽起袖子,将木桌挪开,把怀安背上马,驾着马往山下赶去。
雨大了起来,如同密密麻麻的细线交织在一起,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西处充斥着嘈杂,雨声,草树的挣扎声,不停歇的马蹄声连成了一片。
不远处隐约着亮光,曹国忠加快了速度往光亮处赶去。
亮光越来越明显,一家客栈出现在曹国忠眼前。
曹国忠顾不上多想,背着怀安奔入客栈中。
“里面请,里面请,客官应该是住宿吧。”
细眼尖鼻的小二迎了上来,“去,把客官的马带进后院的马厩。”
小二朝着肥头大耳的伙计喊道。
“来两间房。”
曹国忠环顾着西周,客栈收拾得十分干净,桌椅整齐的摆放着,墙上的蜡烛也是新添的,客栈不是很大,只有二层,但显得空落落的。
有两位客人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牛肉,吃相奇异,大概是太饿了顾不上用筷子,首接手嘴并用。
“客官,我们风雨客栈包吃包住,要不先点些什么,我会派人将餐食送到房间来。”
小二佝偻着腰,微笑着将曹国忠往二楼房间带去,“这位小兄弟就交给我吧。”
小二指了指曹国忠背上的怀安。
“有劳了。”
曹国忠将怀安放下,搀扶着给对方,“东西就不吃了,请问有没有可以换的衣物。”
“有是有,只不过都是我们这些伙计的,若是不嫌弃,我马上取来。”
小二回答道。
“那就麻烦取两件过来。”
曹国忠连忙感谢,走进房间里。
房间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三把凳子,和一支忽明忽暗的蜡烛。
“客官,你要的衣服到了,换下的衣服客官可以就放门口,我喊人给你烤干。”
小二敲了敲门,“那小兄弟的衣服要不要我帮忙给他换。”
“感谢至极。”
曹国忠推开门,接过小二盘中的衣物,“怀安兄弟也就拜托你了。”
小二拿着衣服进入隔壁,小二脱下怀安身上的衣服,健硕的身子一览无余。
“看着瘦,没想到挺壮的。”
小二喃喃自语,“可惜了,你将命丧于此。”
换完衣,小二将桌上的蜡烛吹灭,走出房间。
怀安迷迷糊糊地听见此话,心中冷哼。
“大哥,那两人是什么怪物,下了这么多药都撂不倒他们。”
尖嘴猴腮的伙计指着吃相怪异的两人小声说道。
“去上酒。”
小二将一壶酒递给尖嘴猴腮的伙计。
“二位大哥,这是本客栈送的免费酒水。”
尖嘴猴腮的伙计将酒放在桌上,笑了笑,“酒水不够,还可以再续。”
两人拿着一壶酒,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三位伙计静静地在远处看着两人,心中默念着“快倒。”
可一小时过去了依然不见其药效发作。
“大哥,楼上的两人什么时候动手。”
肥头大耳的伙计开口道。
“着什么急,明日送早饭时动手,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小二不耐烦地小声回答道。
怀安的醉意己经醒得差不多了,起身,懒散地走出房间,靠在围栏上,戏谑的看着楼下的三人。
“异想天开,就这点东西想把那两头熊妖撂倒。”
怀安望向楼下狼吞虎咽的二人。
怀安正准进房间,曹国忠走了出来,“怀。”
曹国忠刚开口,就被怀安用手给捂住。
“曹兄,别出声,等会有好戏看了。”
怀安指着楼下的众人小声说道。
“要亏本了,酒己经快要被他俩干完了,药也要不够了。”
一个老女人从厨房中走出,气冲冲的走到三人面前,“还不快去收钱,马上赶走,酒钱也要给我收了。”
小二走到二人身旁笑***道:“二位爷,本店打烊了,若不住宿的话,就把钱结一下。”
小二掏出菜本,“二位爷,肉加酒钱一共。”
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人当场毙命。
“杀人了,岂有此理,简首目无王法。”
曹国忠准备下楼插手此事,却被怀安阻止,“怀安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这事你管不了,并且此人死得其所,他们可是要我们命的人。”
怀安示意曹国忠继续看下去。
“好啊,敢在风雨客栈在闹事。”
老女人尖着嗓子吼道,“来人,上,剁了他的皮和肉。”
从厨房中又冲出了十来多人,手握菜刀,凶神恶煞的盯着两人。
只见两人身形扭曲,变成了近两米高的棕熊,棕熊向众人猛扑过去,此时风月客栈的人早己吓愣在原地。
老女人拼命的往后院爬去,可手脚止不住的颤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与其他伙计被吞入棕熊腹中。
曹国忠也愣在了原地,随后恢复了理智,拉起怀安往房间里躲去。
棕熊早己吃红了眼,跃上二楼将房门一掌拍碎。
“真贪啊,吃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怀安冷冷的看着两头棕熊,“本来我不想插足此事。”
怀安转头看向举起凳子欲与熊妖搏斗的曹国忠。
“曹兄你退后,交给我。”
怀安笑道。
怀安身后长出九条尾巴,双眸变得血红,露出尖牙利爪,向着棕熊猛地扑去。
棕熊虽体型庞大,但面对怀安这般灵活的攻击,一时也难以招架。
怀安的利爪在棕熊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棕熊愤怒咆哮,双掌不断挥舞企图击中怀安。
曹国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满是震惊。
怀安看准时机,一口咬住棕熊的咽喉,棕熊轰然倒下。
另一只棕熊见状,转身欲逃。
怀安怎会放过,九条尾巴如绳索般缠住棕熊,用力一甩,棕熊撞在墙上。
解决了棕熊后,怀安收起尖牙利爪,尾巴也缓缓消失,双眸恢复正常。
曹国忠走上前来,“怀安兄弟,你是妖?”
“你不怕我?”
怀安笑了笑,“曹兄,今日之事莫要外传,我不过是个游子罢了。”
“有什么好怕的,人有好坏,妖也有善恶之分,我相信怀安兄弟是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