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的生活彻底被孩子和家务填满,曾经的清澈眼神里,渐渐有了疲惫和沧桑。
林强却没觉得有啥负担,反正家里有阿珍操持,他该喝酒喝酒,该打牌打牌,厂里的那点权力,也成了他在外显摆的资本。
而林强。
车间里的电风扇吱呀转着,林强擦了把汗,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质检台前的苏小雨身上。
姑娘扎着高马尾,浅蓝色工装下隐约露出一截纤细的腰,弯腰检查零件时,后颈细密的绒毛在白炽灯下泛着柔光。
这是苏小雨来厂里的第三个月。
林强记得清楚,那天他正蹲在机床边调试设备,抬头就看见人事部老张领着个怯生生的女孩。
“老安,带带新人。”
老安的声音混着机器轰鸣声,林强起身时膝盖磕在铁架上,疼得龇牙,却在看清女孩眉眼时突然忘了疼——她眼睛亮亮的,像老家后山的溪水。
此刻苏小雨抱着图纸经过,发梢扫过林强肩膀,茉莉花香混着机油味钻进鼻腔。
“强哥,这批轴承的参数......”她说话时总爱歪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林强接过图纸,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缩回。
阿珍的电话在这时响起。
“今晚加不加班?
孩子要开家长会。”
听筒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叮当声,林强望着苏小雨远去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厂里忙,你去吧。”
挂了电话,他盯着手机壁纸里阿珍和女儿的合照,照片边缘己经卷起毛边,像他们渐渐磨损的婚姻。
此后的日子,加班成了常态。
林强总找借口留到很晚,帮苏小雨调试机器,教她看图纸。
有次她的手指被划破,林强鬼使神差地含住她的指尖,铁锈味混着咸涩在舌尖蔓延。
苏小雨没躲,只是呼吸变得急促,窗外的月光爬上她泛红的脸颊。
东窗事发在一个暴雨夜。
阿珍来送伞,在车间角落撞见缠绵的两人。
雨伞掉在地上,泥水溅湿了苏小雨的白球鞋。
“结婚十年,你就这么对我?”
阿珍的声音在雨声中破碎,林强想解释,却看见妻子发间新添的白发——那是为这个家熬出来的岁月痕迹。
第二天,苏小雨辞职了。
林强在她工位抽屉里发现半盒创可贴,包装上还留着她的指纹。
车间依旧嘈杂,可再没人会歪着头喊他“强哥”,也没人会在加班时悄悄塞给他一盒温热的炒粉。
深夜回家,女儿在书桌前写作业,台灯照亮她认真的侧脸。
阿珍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哗。
林强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这个被他辜负的家,才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零件,一旦松动,就再难复原。
窗外又下起雨,打在生锈的防盗网上,像时光滴落的叹息。
他想起的还是那个雨夜的苏小雨,以后每夜出去喝闷酒,久而久之,他脾气越来越暴躁,开始暴露出自己的本性,回家打阿珍也是常有的事。
男人是不知足的,苏小雨走后,也渐渐出现了无数个苏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