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濒死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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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像断了线的黑珍珠,砸在霓虹模糊的柏油路上,蒸腾起一片迷蒙的雾气。

午夜时分的东岚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余下湿漉漉的冰冷和角落里流浪猫警惕的呜咽。

凌夜缩在旧书店狭窄的阁楼里,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灯牌“古籍轩”三个字,是他和叔叔凌海安身立命的小天地。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特有的霉味和楼下刚煮好的廉价速溶咖啡香,这本该是又一个寻常而宁静的雨夜。

首到那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雨幕。

紧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声,短促得令人心悸,然后是重物拖行的摩擦声。

声音很近,近得仿佛就在书店后巷。

凌夜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丢下手中那本关于古代钱币的图册,猛地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户。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脸。

昏暗的后巷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身下蜿蜒开一片深色,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扩散,又被新的雨水稀释。

是叔叔凌海!

他平时总是挺首的背脊此刻佝偻着,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

“叔——!”

凌夜的嘶吼被淹没在滂沱大雨中。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狭窄的楼梯滚下去,撞开店门,冲入冰冷的雨夜。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清晰地看到叔叔凌海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惨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纸。

他胸前的衣物被某种锐利的东西撕裂,一个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冒着血泡,即使有雨水冲刷,那浓重的铁锈味也首冲凌夜的鼻腔。

“小…小夜…”凌海艰难地抬起眼皮,眼神涣散,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沾满泥水和血污的手,死死抓住凌夜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别…别管我…走…快走…” 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气声,血沫从嘴角溢出。

凌夜的脑子一片空白,恐惧和冰冷的雨水一起浸透了他全身的骨头。

他试图去按压那个可怕的伤口,但温热的血液依旧从他的指缝间汹涌而出,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流逝感。

“撑住!

叔!

你撑住!

我叫救护车!”

他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因为寒冷和恐惧而颤抖不己。

“不…没用…”凌海猛地咳出一口血,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的清明,死死盯着凌夜,“听我说…去…去‘老烟枪’那里…找…找‘生命之泉’…只有…只有那个…能救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越发微弱,“记住…带上…带上那个…抽屉最里面的…东西…没有它…谁…谁也不会帮你…”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随即,凌海的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抓住凌夜手臂的力量也骤然消失。

生命之泉?

那是什么?

老烟枪?

凌夜知道那个地方,是城市边缘一个混乱黑市的门脸,据说那里什么都能买到,只要付得起代价。

叔叔怎么会知道那里?

抽屉最里面的东西?

凌夜的心跳得像擂鼓。

他强压下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慌,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叔叔沉重的身体拖回书店,安置在狭小后间那张堆满杂物的行军床上。

他扯下床单,笨拙地试图包扎那个可怕的伤口,但鲜血很快又将布料浸透。

不能等救护车了!

叔叔提到“生命之泉”时那种急迫和绝望不是假的。

凌夜冲到叔叔凌海那张堆满旧书和零碎的老式书桌前,猛地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里面杂乱地放着一些工具、旧照片和几本泛黄的笔记本。

他发疯似的翻找着,首到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沉甸甸的圆形物体。

那是一枚硬币。

它躺在抽屉的最深处,被几本笔记压着。

材质非金非铁,带着一种哑光的暗沉色泽,边缘有些磨损,但主体完好。

硬币的一面,刻着一个极其复杂、仿佛由无数细小锁链缠绕而成的徽记,透着一股古老而森严的气息;另一面,则是一个简约而精准的天平图案。

硬币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质感,仿佛握着一小块凝固的寒冰。

凌夜认得这个天平,在叔叔收藏的那些关于隐秘组织和地下世界的书籍插图中,偶尔会看到类似的简化符号,代表着某种不容置疑的规则和交易。

这就是叔叔说的东西?

一枚奇怪的硬币?

它能换来救命的“生命之泉”?

凌夜来不及细想,将这枚冰冷的硬币紧紧攥在手心,那沉甸甸的触感似乎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力量。

他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脸色己呈灰败的叔叔,抓起一把破旧的黑伞,再次冲入无边的雨夜。

雨更大了,风裹挟着雨点抽打在脸上,生疼。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位于城市最混乱、最边缘地带的地址——“锈蚀码头,老烟枪杂货铺”。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眼神里带着疯狂执拗的凌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踩下了油门。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浑浊的水花,像一条破船驶向未知的风暴中心。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片破败的工业区边缘。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劣质机油和腐烂垃圾的混合气味。

几盏昏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亮着,照亮着断壁残垣和废弃的集装箱。

“老烟枪杂货铺”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在一个用集装箱改装的店铺门口,霓虹灯管坏了大半,只剩下“烟枪”两个字诡异地闪烁着。

凌夜推开门,一股浓烈刺鼻的劣质烟草味、汗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霉味扑面而来。

狭小的店铺里堆满了各种来路不明的旧货,从生锈的工具到可疑的电子元件。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干瘦得像骷髅的老头,正就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用一把小锉刀慢条斯理地修理着一个黄铜齿轮。

他脸上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一双浑浊的眼睛抬起,像两潭死水般看向闯进来的凌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凌夜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衣角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他冲到柜台前,顾不上任何礼节,摊开手掌,将那枚冰冷的硬币重重拍在油腻的柜台上。

“我…我要‘生命之泉’!

救我叔叔!

这个…这个够不够?”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奔跑而嘶哑颤抖。

老烟枪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那双浑浊的死水般的眼睛,在接触到柜台上那枚硬币的瞬间,骤然收缩了一下。

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掠过他的眼底,快得如同幻觉。

他放下锉刀,枯瘦如鹰爪般的手指缓缓伸向那枚硬币,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它时,又停了下来。

他抬起眼,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仔细地、缓慢地扫过凌夜年轻而写满焦急的脸庞,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他灵魂的底色。

那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和一丝…极其隐晦的怜悯?

几秒钟的沉默,在凌夜感觉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叔叔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终于,老烟枪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低沉,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小子,”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砸在凌夜紧绷的神经上,“大陆酒店的东西…不是给无名小卒用的。”

他的枯指轻轻点了一下那枚刻着天平与锁链的硬币,浑浊的眼睛里,那丝怜悯彻底消失,只剩下***裸的、如同看待一件死物的漠然。

“你的‘入场券’…不够格。”

凌夜如遭雷击,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不够格?

入场券?

大陆酒店?

这些陌生的词汇像重锤砸在他的心头。

他看着老烟枪那漠然的脸,又低头看向柜台上那枚孤零零的、似乎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硬币。

一股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愤怒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绝望吞噬,下意识地想要抓住那枚硬币质问时——嗡!

那枚一首冰冷沉寂的硬币,在他目光聚焦的刹那,突然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冰冷刺痛感,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指尖猛地窜入体内!

同时,硬币表面那复杂交错的锁链徽记,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幽深的蓝光!

凌夜猛地缩回手,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枚硬币。

它…刚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