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年端坐在铺满花生红枣的婚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嫁衣上金线绣成的凤凰尾羽。
窗外梆子敲过三响,更漏滴水声混着深秋的寒风钻进窗缝,像极了边关哨卡的夜巡梆子,一声声敲得她心头发紧。
"娘娘,要不要先卸了凤冠?
"锦书捧着软垫凑过来,鬓角还沾着几缕灰尘,显然是一路从偏殿跑来的。
苏瑾年抬手按住发髻:"不忙。
"她垂眼盯着床脚那堆花生,有颗饱满的花生不知被谁踩裂了壳,露出乳白的果仁。
这宫里的人,连装样子都装不周全。
殿门突然被推开,冷风裹着一股梅香闯进来。
苏瑾年抬头,正看见萧景渊站在门槛外,明黄太子常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身后的宫人捧着空置的托盘,红绸底下压不住几片干枯的梅花瓣——不是御花园里的稀罕白梅,是御膳房后面那片野梅林里的品种,贱得很。
"娘娘,该喝交杯酒了。
"锦书的声音发颤。
苏瑾年没动,眼睁睁看着萧景渊绕过满地的花生红枣,那双云纹皂靴刻意避开所有象征喜庆的干果。
走到桌边时,他袍角扫过喜娘捧来的龙凤喜帕,那方明黄帕子顿时滚落在地,沾了片被踩烂的桂圆。
锦书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要去拾。
"不必。
"苏瑾年扬声阻止,目光始终落在萧景渊攥紧的拳头上。
那双手方才还碰过谁?
指尖残留的脂粉香气,根本不是东宫该有的熏香。
"时辰不早了。
"萧景渊扯松玉腰带,锦缎表面浮着层薄酒气,"孤还有政务要处理,你......""殿下留步。
"苏瑾年突然扯开沉重的霞帔,金线下坠的珍珠撞在银盆边沿,发出清越的脆响。
她亲手倒了两杯酒,指尖捏着杯耳推到他面前,"喝了这杯酒,你我各司其职,也算走完这场过场。
"萧景渊盯着鎏金酒杯里晃动的酒液,喉结上下滚动。
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翳,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冰,"苏瑾年,别给脸不要脸。
""我苏瑾年要的从不是脸面。
"苏瑾年端起自己那杯酒,手腕一翻,整杯酒全泼在地上。
酒液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殿下要去陪那位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