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碎玉镇北将军府的琉璃瓦碎在雪地里时,苏挽歌正躲在假山石缝里。
血混着雪水从她左眼角流下,模糊了视线里母亲被拖拽的身影。沈砚冰的发簪还攥在她手里,
簪头那颗红宝石沾着温热的血,像极了母亲鬓边常戴的那朵珠花。"抓住那个小的!
"官兵的喊声穿透风雪。挽歌咬住嘴唇,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她听见沈砚冰的笑声,
像碎冰撞击玉盘:"苏挽歌,你父亲通敌叛国,你们全家都该千刀万剐!
"那天的雪下了很久,直到她被顾承煜裹在狐裘里抱出废墟,仍觉得浑身冻得发僵。
顾承煜的指尖擦过她眼角的伤口,声音发颤:"挽歌,别怕,有我在。
"可他腰间的玉佩却撞在她肋骨上,那是沈砚冰送他的定情信物。三日后,
挽歌在城郊破庙醒来,身边放着半块碎玉和一袋银子。顾承煜的贴身小厮跪在地上,
说太子殿下已奉旨与沈尚书之女订婚,让她"好生保重"。
碎玉是当年他们在苏府花园埋下的"同心佩",如今断成两半,
像极了他们之间突然碎裂的情分。"通敌叛国..."挽歌捏紧碎玉,血从指缝渗出,
"沈砚冰,顾承煜,我若不死,定要你们血债血偿。"三个月后,
红袖坊来了位叫"明月"的歌姬。她总是垂着眼帘弹琵琶,左眼角点着一颗泪痣,
穿素白纱裙,像雪地里遗落的孤魂。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听说她琴音里藏着钩子,
能勾走人心魄。今夜是沈重山的生辰宴。挽歌坐在镜前,小翠正为她戴上珍珠面纱。
镜中女子眉眼清冷,唯独泪痣处泛着诡异的红。那是用鸽子血混着朱砂点的,
能随情绪深浅变化。"姑娘,太子殿下来了。"小翠的声音带着怯意。
挽歌握着眉笔的手顿了顿,镜中映出窗外那个熟悉的身影——顾承煜穿着月白锦袍,
正与沈砚冰相携而入。沈砚冰的发间戴着赤金步摇,正是当年划伤挽歌脸颊的那支。
"知道了。"挽歌放下眉笔,指尖划过琵琶上的雕花。这把琵琶是顾承煜送她的及笄礼,
如今弦上淬了"牵机引"蛊毒,只等沈重山靠近。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挽歌抱着琵琶走上高台。当《霓裳羽衣曲》的第一个音符响起时,顾承煜的目光猛地看过来。
他的眼神复杂,有惊讶,有痛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挽歌垂眸浅笑,
指尖在琴弦上翻飞,将恨意都融进了曲调里。沈重山端着酒杯走到台下,
色眯眯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明月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可否单独为老夫弹奏一曲?
"挽歌起身行礼,面纱下的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她跟着沈重山走向书房,
路过顾承煜身边时,袖中暗藏的碎玉不慎滑落。顾承煜下意识伸手去接,
却被沈砚冰一把拉住。"殿下看什么呢?"沈砚冰的声音带着娇嗔,
指甲深深掐进顾承煜手背,"不过是个卖唱的罢了。"挽歌捡起碎玉,
指尖触到顾承煜残留的温度。她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书房,将碎玉塞进发髻深处。
那里还藏着三根毒针,针尖淬着北境狼毒,见血封喉。"姑娘请坐。"沈重山关上房门,
搓着手靠近。挽歌坐在琴凳上,忽然咳嗽起来,帕子上咳出几点血。
那是她为了装病特意准备的鸽血,此刻却显得格外逼真。"姑娘这是怎么了?
"沈重山果然上钩,伸手想扶她肩膀。挽歌侧身避开,指尖已扣住毒针。就在此时,
窗外传来一声狼嚎,紧接着是雪狼撞破窗户的巨响。第二章 獠牙雪狼扑向沈重山的瞬间,
挽歌的毒针同时射出。两枚钉入沈重山手腕,一枚擦着他咽喉飞过,钉在身后的书架上。
沈重山惨叫着后退,雪狼却在半空中突然顿住,绿莹莹的眼睛看向挽歌。"萧景行?
"挽歌低声惊呼。雪狼的耳朵动了动,竟像听懂了似的歪头。这时窗外跃入一道黑影,
落在雪狼身边,正是北境狼王萧景行。他穿着黑色裘衣,脸上戴着半边狼头面具,
露出的左眼泛着幽绿光芒。"沈尚书受惊了。"萧景行的声音像冰块摩擦,
"我的狼不懂规矩。"沈重山捂着流血的手腕,看见萧景行腰间的狼头令牌,
脸色瞬间惨白:"北境...狼族?"挽歌趁机收起毒针,心中惊疑不定。
萧景行怎么会知道她今晚的计划?三个月前她在破庙晕倒时,似乎见过一个戴狼头面具的人,
难道就是他?"太子殿下来了。"萧景行忽然看向窗外。顾承煜提着长剑冲进来,
看见挽歌安然无恙,眼中闪过一丝 relief,但很快被冰冷覆盖:"萧狼王深夜闯府,
是何用意?"萧景行没有回答,只是打了个响指。雪狼立刻退到他身边,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 growl。挽歌注意到雪狼的前爪在滴血,显然刚才撞窗时受了伤。
"沈尚书中了毒针。"挽歌忽然开口,打破了僵局,"需要立刻解毒。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牵机引"的解药。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为了逼沈重山开口。顾承煜皱眉看着她:"明月姑娘怎会有解药?
""我...我是怕误伤自己。"挽歌垂下眼帘,声音带着颤抖,
"刚才太害怕了..."她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脆弱,这是她在红袖坊练就的本领。
沈重山早已疼得说不出话,连忙点头让挽歌解毒。萧景行却突然拦住她:"等等,
这毒针上有狼毒。"他捻起沈重山手腕上的毒针,放在鼻尖轻嗅,
"是北境特有的'噬魂散'。"挽歌心中一凛。她明明用的是"牵机引",怎么会变成狼毒?
难道是萧景行动了手脚?"萧狼王此话何意?"顾承煜握紧了剑柄,
"难道是你想嫁祸明月姑娘?"萧景行冷笑一声,突然抓住挽歌的手腕,掀开她的衣袖。
挽歌惊呼出声,只见她小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黑纹,正是中了"同心蛊"的征兆。
"你看这纹路。萧景行指向挽歌手腕,"和沈尚书中的毒针同源。
"顾承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当然知道"同心蛊",那是北境狼族的禁术,
中蛊者与施蛊者同生共死。难道挽歌..."不是的!"挽歌猛地抽回手,"我没有下蛊!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说她天生带有狼族血脉,难道这蛊是天生的?
沈重山看着挽歌手臂上的黑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惊恐地瞪大双眼:"你...你是镇北将军的女儿!"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顾承煜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萧景行的狼瞳里闪过一丝精光。挽歌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中已没有了刚才的脆弱,只剩下冰冷的恨意。"沈尚书好记性。"挽歌摘下面纱,
露出左眼角那道狰狞的疤痕,"当年你带人抄我苏府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沈重山吓得瘫倒在地,指着挽歌说不出话。萧景行忽然上前一步,
挡在挽歌身前:"苏姑娘是我狼族的人,今日之事,我狼族管定了。""狼族?
"顾承煜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萧景行,你以为用同心蛊就能控制她?
"他猛地挥剑,不是砍向沈重山,而是刺向挽歌手臂上的黑纹!挽歌惊呼出声,下意识闭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她睁开眼,
看见萧景行用狼爪匕首挡住了顾承煜的剑,两人正对峙着。"顾承煜,你敢伤她?
"萧景行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她是我的人!"顾承煜怒吼道,眼中布满血丝。
挽歌看着眼前对峙的两人,心中一片茫然。这两个本该是仇人的男人,
此刻却为了她拔刀相向。而她手臂上的黑纹,正随着两人的内力激荡而越发明显。就在这时,
窗外的天幕突然亮起一道蓝光。三人同时抬头,只见无数光纹如蛛网般在夜空中蔓延,
最终汇聚成八个大字——"天幕审判,罪无可赦"。沈重山看见天幕的瞬间,
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满地打滚:"不要!我不想死!
是沈砚冰逼我的!一切都是她策划的!"挽歌震惊地看向沈重山,
又看看天幕上越来越亮的光纹。难道...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沈重山?那顾承煜和萧景行,
又各自藏着什么秘密?第三章 血色月光苏挽歌站在镜前,指尖轻轻抚过眼角的泪痣。
这颗用鸽子血点染的印记,是她今晚的伪装。作为红袖坊头牌歌姬"明月",
她要在刑部尚书的生辰宴上完成致命一击。"姑娘,时辰到了。
"丫鬟小翠捧着绣金琵琶走进来。挽歌接过琵琶,指尖在琴弦上划过,
一串颤音如冰裂般刺耳。小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总觉得这位新来的姑娘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寒意。刑部尚书府张灯结彩,挽歌坐在高台上,
素白纱裙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当她的指尖触到第七根琴弦时,台下突然传来骚动。
"太子殿下到!"顾承煜身着月白锦袍,腰间玉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的目光扫过人群,
最终落在挽歌身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迸发。挽歌垂眸,继续弹奏,
却在曲中加入了只有他们听得懂的暗语。"明月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刑部尚书沈重山举杯走到台下,"不知能否请姑娘单独弹奏一曲?"挽歌起身行礼,
长袖中暗藏的银针悄然滑落。她跟着沈重山走进书房,古琴声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空灵。